风随肆看向那人。那人穿着青峰的服饰,正惊恐地看着他。
风随肆疑惑地看向他,“你是……”
刚才盘问他的青峰弟子警觉起来,长剑出鞘半分,“风随肆?你以前住在北辰领地?”
“风随肆?”一旁的崇德门弟子也变得警觉。
风随肆看着他们拔剑相向,皱眉,“怎么?”
青峰弟子云义看着他,持剑的手半点不摇,“你说你从玉州边界来,可否当真?”
云期——在温泉山谷被风随肆所救、此时前来轮岗的青峰弟子——急急道:“他从北域来!”
云义看向云期。
云期继续道:“先前少剑主带我们去四方天残党藏身处,我们遇到了他。”
风随肆没记起云期此人相貌,但记起在温泉山谷,他遇到宿断水带了一队人,还帮忙杀了一只魔。面对众人的目光,他只得点点头。
云义皱眉,“你是如何孤身一人穿过群魔遍布的北辰遗址和南宫遗址的?”
风随肆冷冷看他,不答。
云义犹豫一阵。他知道自己或许是问及风随肆的保命秘法,犹豫后不再追问,“……罢了,你进去吧。”云期则在云义和风随肆两人身上扫过来扫过去,最后没再开口。
风随肆走后,一直看着他们的音修跑了过来,问:“刚才发生什么了?”
云义道:“他从北域来到玉州主城,我们不知他如何孤身一人穿过群魔的,故而多问了两句。”
音修:“啊……”
云义皱眉,“怎么了,我想着你们既然觉得他没问题,最后还是把他放进去了。”
音修:“……我们以毕生所学判断,他确实没问题。”
云义:“什么意思?”
音修:“意思是,如果超过我们所学,我们不能准确判断。所以刚才我们在看你们。”
云义惊出一身冷汗,“那你们刚才为何放他过来?不知道叫我们过去吗?!”
音修:“这……”他们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云义立刻向驻守玉城的单融冷传音报告此事。
单融冷久久沉默,云义还以为传音通道受到扰动,导致单融冷没有听清,遂又禀报了一次。
【……我知道了。立刻缩减北面的入口至一处,我会派出我的徒弟渺琴音,让他带余下的音修去全城奏曲,绞灭可能出现的魔种。请青峰带人去寻风随肆的下落,找到后带他找我。】
末了,单融冷特意提醒道:【不要伤到他,或许他确实没有问题。】
【是!】
单融冷知道,若是有高阶大魔附身于风随肆,玉州主城所有人都跑不掉,从他进入城门的那一刻起,玉州就完了。若是一般魔种,北门的音修一定看得出来。但无论如何,他都希望风随肆没事,玉州满城人没事。
他想得倒是不错,但不是人人都有他的学识和判断,不是人人都有他冷静。
驻守玉州的青峰长老听到风随肆孤身从北域进入玉城的消息,大叫起来:“风随肆绝对不可能没有问题!崇德门掌门和少剑主带一堆人撤退时尚且受了伤,他一个人穿过北辰和南宫?只怕早就被魔附身,一言一行皆被操纵!”
另外一人道:“就是。听说他曾经满脸鲜血地出现在四方天残党躲藏处,怕是当时已经入魔,在生啖人肉!”
云期知道风随肆满面鲜血不是因为生啖人肉。但他一直不明白,为何风随肆可持剑杀魔。
于是他道:“风随肆必定是复仇心切,以至于坠入魔道,说不定四方天最后也是被他所杀!当日少剑主和我们一起进入四方天藏身处,我们遇魔不敌,风随肆现身一剑斩杀那魔!当日我甚为感激,但今日我才明白,那日风随肆定已成魔,他帮我们杀魔,只怕是为掩盖自己的身份!”
“说得对!不然他如何穿过北辰和南宫的?定然是成魔后,其他魔都不阻拦他!”
“我们不能听崇德门的,风随肆整日在他们那里,关系亲近得和真弟子也差不多了。崇德门又护短得要命,即便风随肆有问题,他们也会护着他!”
“对!”
“但是他真是魔,我们该拿他怎么办?”
“我有办法。”长老笑道:“青峰曾收集过几把魔剑,寻常刀剑伤不了魔,但魔剑可以。”
有人惊骇,“魔剑?魔剑不是会迷惑修士心智?!”
“不会,”长老拿出魔剑给众人看,道,“其上魔气早已被青峰洗剑池洗去。”
更何况……他已尝试过,洗去魔气的魔剑亦可破除魔种,对魔造成伤害。
哈哈哈,有魔剑在,他们青峰的剑修,都不必再听那群音修号令!
魔剑发出幽幽红光,在场所有青峰弟子皆目不转睛地看着它。
“抓住风随肆!”
“杀了他!”
……
是夜。
风随肆蹲在街上某处房顶,用秘法抹去气息,看着底下的搜查弟子来来去去。
各处都贴了语言隐晦的告示。其内容直白点说就是单融冷让漏了检查的人主动去找他,不管身上有没有魔种,他都会好好保护对方。
绵魅看着他,【你要主动去找单融冷么?】
风随肆叼着一根草叶,紧锁着眉头,从牙齿缝间含含糊糊挤出字来,“不行的……”
【为何不可?即便你身负魔种,破解魔种对单融冷来说只是弹弹琴。】
“他们嘴上说请我去,实际上,每队都带有魔剑。一般剑伤不了魔,他们就换魔剑。他们已经认定我有问题了,送上门不能自证清白,反而自寻死路。”
【有长进。】
风随肆笑了,“原来是在考我,我说前辈一般不会这样提议的。”
【你有时候真的很蠢。还是多和你那小情郎学学,听听他的。免得哪天……】
“还有前辈在呢。”
【……我要花很多时间沉睡,不是每次都能帮到你。也许刚好哪次,我没有醒来。】
“……嗯,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学的,前辈。”
绵魅觉得风随肆已经隐约知道了些什么,又或许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