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韩氏就派了人过来,把燕窝端了过来,来的是韩氏身边的纪妈妈。道是已经责过了三小姐,姚疏桐没出面,只说她身子不爽快,让翠勺出去招呼纪妈妈。
人离开之后翠勺回来和姚疏桐通禀,“我让那贼婆放了东西就离去,她愣是不敢说不,奴婢看这次老爷是发威了,往后正房在小姐面前该夹着尾巴做人了。”
纪妈妈可是韩氏身边的得力左右手,在府里说一不二,往常她来,姚疏桐都要亲自迎接。
姚疏桐永远也忘不了多年前,因为一次纪妈妈来她睡的早了没去迎接,第二日早早去韩氏那里请安,被故意晾在外头,听里头欢声笑语。
那是深冬,她被冻的没知觉才被叫进去,韩氏让她洗手一起吃饭,结果纪妈妈笑着端了盆冰水。
她吃惊于她们的歹毒,僵在了当场,犹记得那时纪妈妈还曾笑着问她,怎么了大小姐是不是水太烫了。
她不敢说什么,之后每年冬日韩氏都会这样折磨她。
如果她不从,就会从其他地方给她穿小鞋,一便折腾她的丫头们,她心疼翠勺她们,所以一直很温顺的受着。
自那之后冬日她手指总疼,癸水也总是迟来早来的捉摸不透。
翠勺去剪了窗边的花,忽然高兴,“小姐,开春了,花都开了呢。”
“花开了,小姐的身子也会好起来。”
翠勺回头冲姚疏桐灿烂一笑。
春冰消融,大地花开,对普通人来说是再美好不过的事。
“素眠呢?”
翠勺忽然听姚疏桐问。
摇摇头,四下也看不到,“她么,该又是去给五少爷忙碌了。”明明还不是人家的人。
翠勺替姚疏桐不值,正要出去寻人,姚疏桐却阻止她,“我和她主仆一场,她的心愿我会帮她,不过什么后果得她自己担着,一会儿她回来了,就让她寻五弟吧。”
又道,“对了,告诉她,我既然帮她,就不要她卖我,我自会护着她。”
姚疏桐当晚睡的晚,也没等到素眠,不过第二日一早就被翠勺叫起来。
“小姐不好了……”
翠勺的脸色很差。
墨玲端上来药,这药空腹喝,姚疏桐正端着药碗。
“怎么了?”
她悠悠问,现在就是姚府的天塌了下来,她的心都不会被憾动半分了,毕竟她这个人已经在阎王爷那里登名了。
“不好了小姐,奴婢听说素眠一早被人发现睡在了五少爷房里,正房那边知道了好像要问话。”
姚疏桐听着,把黑乎乎的药汁一饮而尽。
喝了药,姚疏桐梳着头发,墨玲不久就提了饭回来,虽然是早食,可是无比丰盛。
摆开之后,姚疏桐不紧不慢的吃,让俩个丫头坐旁边吃。
翠勺是吃不下的,她虽然前几日为姚疏桐义愤填膺的发脾气,可是如今这件事太大了,她一下没了主意。
同时心虚也是为着,昨夜姚疏桐的确差她去给素眠传话,让她去寻五少爷。
翠勺出去一趟回来又得了消息,更是慌乱,“小姐,听说素眠招了,说是小姐你指示的她。”
姚疏桐继续吃饭,翠勺着急了,“小姐,素眠是个蠢的,你让她去找五少爷,她不知廉耻,尽然直接睡过去了!真是给小姐丢人!还居然说出来小姐!”
墨玲一句话不敢说,拿着勺子的手都在发抖,姚疏桐看到了放下筷子擦擦唇,给墨玲夹了一筷子的长生菜,“都怕什么?”
她咳嗽一声。
“就算是睡过去了,又怎么样呢?”
墨玲呆住了,翠勺不可置信这句话居然是从自家小姐嘴里说出来的。
外头一阵脚步,似乎有人在叫,“翠勺?”是在找翠勺。
姚疏桐抬抬眼吩咐翠勺,“你先出去看看。”
“如果是纪妈妈,就带她进来。”
翠勺出去了,姚疏桐让墨玲把早食收拾一处,墨玲又把四周点燃了熏香,上了热茶。所以等纪妈妈等人一脸来者不善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桌子前姚家大小姐发丝一丝不苟,柔光从外头打进来,打在初病的脸庞,添了几分不似凡间烟火的慵懒之态,同仙气……
姚疏桐懒散的在摆弄一盘黑白棋子,一边还放些一本诗书。
明明和之前没什么不同,可是莫名就像换了一个人,让她不敢小觑。
这分明是在摆谱。
纪妈妈盯着面前的人,可是大小姐仿佛没看到她,只看到翠勺,“翠勺?是怎么了?那么吵?”
可是不得不说,她这个谱摆的让人无可挑剔,要进宫的人,给皇室冲喜,再不堪也有得谱摆,就是到了老爷那里恐怕也会让她摆这个谱。
纪妈妈无可奈何,心里又不屑,原本一个没了亲娘爹不疼的货色,如今被选进宫冲喜,果真一下不同了,敢这么慢待她,昨天就那么慢待,今天出了事还这样。
她倒要看看她如何收场。
听姚疏桐很快又说,“墨玲,我头痛了,扶着我去后头歇会儿。”
看着姚疏桐视若无睹的要离开,底下婆子都盯着不可思议,纪妈妈忍下气,忙着急开口,“大小姐请留步。”
“纪妈妈在?我居然没看到。”
“翠勺怎么不早说。”姚疏桐看了一眼翠勺。
下一秒翠勺就笑了,姚疏桐就知道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