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顿时落针可闻，沈清澜眉目渗出的寒意让每一寸空气冰冻。

阿汪低下头，颤声道：“昨晚小少爷和秦云出门，就再也没回来……”

“手机。”沈清澜看眼王一，站起身走向阿汪，“为什么不跟着？”

“小少爷不让，说是……二人世界。”

沈清澜对这个弟弟的恋爱脑程度有了认知，气得很：“手机定位？”

阿汪快要遭不住，脑袋悬在脖子上：“海里……”

王一眼看着沈清澜要发作，先一步抱着他腰，把刚从床底下捞出来的手机塞到他手里：“先找人。”

沈清澜瞪他一眼，甩开桎梏，给个看白痴的眼神：用你说。

几通电话打完，沈清澜捏着手机的手青筋暴起，额角突突跳，发出声恶魔般的低语：“找死。”

王一一颤。

突然安静的室内响起一声手机铃声，是个陌生号，沈清澜立刻接，录音。

对方用了变声器，风声很大，声音有些听不清。

“沈总，三千万，换小少爷一条命，时间地点我们会通知你，不准报警，否则撕票，你一个人来。”

就要挂电话时，沈清澜打断：“三千万太少，我给你三个亿，三天时间。”

不光对面，王一也懵了。

这一招打的绑匪措手不及，短暂沉默后重新说话的人语调不一样，略显沉稳，像是他们的老大。

“沈总大气，三千万定金，今晚六点，腾禾小院，不见不散。”

随后是一声熟悉的痛呼，声音戛然而止，忙音嘟嘟。

“清溦！”沈清澜快把手机捏爆。

一个深呼吸压制怒火，他理智重回：“阿汪，先给我准备三千万，我去会会这群傻子。走应急预案。”

一个眼神，阿汪明白。

王一疾声阻拦：“不行！太危险了！”

“绑匪智商不高，人数不多，一群混混。”沈清澜“砰”一声关上卧室门换衣服，“比你还蠢。”

王一就隔着个门，急速换衣服手一顿：“我蠢你不也拿我没办法——我陪你去，深入敌穴，也好有个照应。”

沈清澜拉开门，看都不看他一眼，疾步向外，一个电话打给毕助：“给沈长林找点事，最少拖一天。”

又是个电话打给管家：“医院时刻准备好，直升机就位。”

“沈长林？”王一提着裤子跟上，“你不是说混混吗？”

沈清澜没想解释，看那道期待的目光实在忽视不掉，快速道：“混混要钱，对三个亿犹豫了，非要我今晚现身，说明什么？”

王一脑子里飞快过两遍，猛地一激灵，抓住沈清澜手：“你不能去，沈长林要的是你！”

沈清澜笃定道：“他去不了。”

阿汪此时带着个保险箱跑来：“三千万。腾禾小院是郊区的烂尾楼，方圆两公里没有高建筑物，直升机过去太明显了，车在楼下。”

沈清澜取消顶层按键，转一楼：“都安排好了？”

阿汪一头汗也顾不上擦，站在沈总边上比冷气房里还冷：“好了，只要小少爷安全的信号发出，我们的人就能端了老巢。”

他压低声音：“要留活口吗？”

王一一惊，下意识拉住沈清澜。

沈清澜甩开手，责备看眼阿汪：“授人以柄吗？”

阿汪自知说错话，往角落缩了下：“是。”

出了电梯，沈清澜气场太大，吓得酒店大堂里无关人等自行避让，王一都愣了半瞬才小跑跟上。

挤着他上车，自行系好安全带：“我和你去。”

沈清澜被挤得一踉跄，无语整理好西装，脸冷到极致：“滚下去，我没时间和你耗。”

王一拔高声音：“那就别浪费时间了。阿汪，开车！”

车子窜出去，沈清澜瞪着王一，却是对阿汪说的：“你听谁的？”

隔着座椅，阿汪满头汗。

小少爷说过，王一是预定的沈大夫人。

王一一手按住沈清澜手，一手按腿，生怕他把自己推或者踹下去：“你在哪我在哪，说好了的。”

沈清澜快要出口的话被王一真挚的目光顶回去，气愤一拳捶在他肩膀。

为什么总是拿他没办法……

王一捂着牙印的位置一个劲吸凉气。

嘶，刚好捶到……

两个小时车程，沈清澜电话就没断过，王一越听越害怕，完全是在刑法边缘徘徊。

趁着电话空隙，他握住沈清澜手，担忧问道：“清澜，你不会做坏事的，对吧？”

沈清澜正想“嗯”，突然起了坏心思，一本正经道：“看情况，你现在下车还来得及。”

阿汪：QAQ？

这就是霸总的玩笑吗？

一点也不好笑。

“不行！”王一脱口而出。

“嗯？”沈清澜看向他，也不知道他这句“不行”是回绝他哪一句。

“我不走，你也不许干坏事，清清白白做人，坦坦荡荡做事。你进去了，我怎么办？”

精神高度紧绷，完全是不经思考说的话，他忘了一种可能性——沈清澜进去了，就再也没机会“天凉王破”。

正好过隧道，车内陷入黑暗，他看不到沈清澜脸色，又急于听到他的回答，捏了下他的手：“听到没？”

长久的焦躁被抚平，沈清澜勾了下嘴角，在出隧道时隐藏，只是淡淡“嗯”了声。

突然车子急顿，发动机一阵阵狂啸后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