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拍屁股就走,罗卫仁也丝毫没给眼神。
从前,刘鹏一直是保持着一个得过且过的态度,就像大部分人一样,没有梦想和理想,能过一天是一天。
但今天,“钱”这个字一下触及到了他敏感的神经。
刘鹏知道了钱的重要性。
等他有了钱,别说一条丝巾了,就是十条他都能买得起。
一条带,一条扔着玩,欸,就是这么任性。
罗卫仁要是知道他挣钱的初衷是这个,只怕恨不得大骂他:神经啊。
是不是有病?是不是有病?
就像是罗卫仁猜测的一样,村里的聪明人不少,只要给他们一点蛛丝马迹都能大胆去猜测,甚至更加细心观察起来。
但是在村里转悠了几天后,王村长和村干部们突然不出现了。
有人看见村干部一大早往镇上去了。
但正是镇上赶集的时候,村干部去镇上也合情合理,对这一点,大多数人并没有多想。
家家户户都有难念的经,就算是干部们也免不了要花时间去照顾平衡家里。
今天最高兴的莫过于王璐了。
她手上捏着攒了多年的几块钱,满心激动的准备去镇上给自己挑一条满意的丝巾。
除了王璐,同行的还有余萍几个平时玩得好的年轻女同志。
王璐在受到点拨启发后,心里就有了主意,还专门去找了余萍几个,邀请她们一块去赶集,正是几个年轻活力的女同志,在王璐的形容后也生出了爱美之心。
走在路上,有人开始踌躇起来:“你说罗以娇那条粉色丝巾带着好看,但我们戴着能好看吗?”
一条丝巾好几块,正是她们再三迟疑的关键。
父母们都贫穷,自然也不可能给她们零花钱,她们攒下一点钱不容易,买了丝巾是真的一毛拔不出了。
王璐打定了主意要买,说道:“我们也不用跟她一样买粉色的丝巾啊,那么多颜色呢,咱们合适什么颜色就买什么颜色,到时候咱们先挑鲜艳的试试,不好看就不买了。”
她口中的试试是拿丝巾比划一下,这样去挑中颜色,而不是直接把丝巾往脖子上戴。
现在除了省城里的外汇商店服务较殷切外,一般供销社很难提供这样的试戴服务,因为计划经济时候,深受喜爱的东西往往供不应求,一摆出来就被人给抢光了,根本没有功夫去精挑细选,没有时间去慢慢试戴。完美遵循手快有,手慢无的原则。
她们人多,可以先抓几条,快速的比划两下,喜欢的就留下,不喜欢的就放下。
听王璐说得合情合理,同行的几个女同志也不再纠结了。
她们有这样的担心,钱是头等重要,其次就是怕戴着不好看,白花了冤枉钱。
罗以娇跟她们不一样,她本来长得就比她们好看,人也白嫩,就是不戴丝巾,像去年冬天时候,大家都穿大花袄子,她穿着就是要比别人好看,就是不一样。不是有句老话么,有些人套麻袋都好看,她们不行。
欢欢喜喜走着,快到了镇上,从四面八方赶来的人一下多了起来,大部分人都背着篓子、挑子,极少有人空着手,同村的都看见好几个。突然有人问了句:“咱们买丝巾回去不会挨骂吧。”
几个年轻女同志脚步不停,但心里跟明镜似的——
包的。
包挨骂的。
毕竟家长最看不惯奢靡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