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逍站在门外看了好一会儿,没见她手里有什么东西,却还是问道:“你从我屋里拿了什么?”
“我?没有啊,你不要污蔑我好吧?我不偷东西的呀!”林汐之浑身酸痛,意识逐渐清晰,听见他问,有些生气。
楚逍踏进房中,发现床铺整整齐齐,“你为何清早就坐在这?”
林汐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回头又趴在桌上,“我想试试自己能不能不睡觉,但还是睡着了。”她下巴抵在桌上,看着自己的气息在桌面上留下痕迹,忽又反应过来,问道:“你是找什么?很重要?”
楚逍松了口气,望向园中红梅,热泉之畔水雾迷漫,“没什么,不重要。”
林汐之伸了个懒腰,“既不重要何必着急,若是重要怎不放好些?”
“……与你无关。”
他径直离开了暖雾裹挟的院子,从不远处的西北角门绕道离府。
林禹赫还在府中,听闻他们夜里已回,本想与楚逍打个招呼,经过边角挑廊,正巧碰见他出门去。
他转入林汐之院子里,看见她房门大开,吹着冷风,空神望着汤池边上水雾拥绕着满枝的红梅。
“之儿在想什么?这样会着凉的。”林禹赫步入房中,将门掩上,惯于留下一道缝隙供炽燎出入。
他拉了圆凳,坐到林汐之身旁,轻轻踢开了她脚边已熄的火盆。
林汐之趴着痴笑,“我不冷,我在等楚逍回来关门。”
“之儿,不该等的人不要等,爹爹方才看见他出去了。”
林汐之思量着,又道:“定是出事了……他方才急着找东西。”
“找什么?”
“他不说,真是个混账玩意儿。”
“之儿……”
林汐之直起腰板,握住了林禹赫的手,“爹爹,我昨夜赶走了凤姐姐,想试一下不睡觉,却还是睡着了。”
林禹赫眉心拧成个结,“哪有人不睡觉的?傻了不是?”
林汐之亦皱着眉头,却是疑惑,“可整个雍京也没人似我昏沉。”
林禹赫哑然,他叹气细想,是却有此事,便问:“之儿的意思是,觉得自己懒睡不好?”多年来知晓林汐之体弱易病,他便觉得多睡也是好事,身子无碍便好,未曾多虑。
林汐之笑着摇头,“不知道,但我好像太懒了些。”
“之儿可是说过不伺候人的,忘了?”
“不是,是我自己也觉得奇怪,并不全是因为那畜生。”
“畜……畜生?”
林汐之抬手掩了嘴,嘿嘿笑着,“说错,说错。”
林禹赫若有所思,炽燎摇着尾巴从门外扭进屋里,叫唤着绕过火盆,跳到林汐之腿上。
“你想我了是不是?”林汐之抱起炽燎放在脸侧蹭着,听见炽燎咕噜咕噜地响,“以后我去哪儿都带着你好不好?”
炽燎叫唤一声,挣脱了她,跳到地上,面朝门口,回头又叫了一声,钻到门缝外头,又叫了一声。
“爹爹,炽燎要带我出去。”
林禹赫看了一眼金黄的猫儿,与林汐之一同起身去开了门。
父女二人跟着炽燎拐进山石堆叠的隅角处,“咪咪”地尖细叫声钻进了林汐之的耳朵里,“爹爹你听!”
林禹赫知晓那是什么,笑道:“之儿这是又要拾到宝贝了。”
一窝刚生的小猫闭着眼,粉薄的嘴紧紧贴在母猫腹下吮吸,有两只没挤到位置,四处爬动,冻得直叫唤。
炽燎上前蹭了蹭母猫的脸,母猫挥起爪子连拍了好几下将它打开,父女二人看了呵呵笑起来。
“得把它们带回屋里,天冷,一场雪便能要了小狸子的命。”
“这母猫生得绒白漂亮,只看着便也讨喜,小猫大了定也好看。”
凤儿找到两人时,是在房间角落里,林汐之剪了一块棉麻垫子,寻了一只新碗,与炽燎的碗并排摆着,放了鱼干和生牛肉,长毛雪白的母猫吃得欢香,小猫蜷在垫子上睡着,炽燎趴在远处桌案上,不时伸着脖子眺望,不敢靠近。
她看着父女二人把猫儿安置妥当,新奇道:“王妃,侯爷,这是哪里来的呀?”
林汐之抱起炽燎,“喏,炽燎的家室。”
凤儿双眼清亮,如有一汪水光,“要如何照看?王妃可愿教我?”
“凤姐姐给炽燎媳妇喂好就行,逗它多晒晒太阳,与炽燎一样喂羊奶就行,把牛肉、鸡胸肉和肝、鱼虾、胡萝卜和蔬菜混一块儿剁碎喂它,母猫有营养,奶便好,与她怀着小猫时一样,会把身子里的东西过给……”
林汐之说着忽然停住,脸上笑意僵住后渐渐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