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青姐姐,你怎么让人备车了,小姐要出去吗?”玉竹从小厨房的回来就见到空青风风火火的吩咐。
空青点头,“对。”空青并未言明小姐去哪儿,主子的行踪若是不言下人也是不可多嘴的。
“没听小姐说啊。”玉竹嘀咕了声,又道,“正好小厨房的茶点出炉了,我去备上点,免得小路途枯燥,没东西打发时间。”
“好。”空青点了点头,将人打发后便回院落禀报了。
莫云笙来到小院时,京墨早已等候多时。
休养过后的京墨与前几日躺在地上的乞儿有着天差地别的形象。
一张清俊秀雅的面容上被一道狰狞的伤疤破坏了整体的画面,也让他拿文质彬彬的气质上添了一份郁气。
这是个有着故事的男人,这是莫云笙第一印象。
“沐恩乡君,请坐。”京墨反客为主地邀请着,不见半点窘迫。
莫云笙顺势落座,对眼前之人的好奇更添了几分,京墨这个名字她曾听兄长提及过,不过并不是太好的评价,与眼前之人有着极大的区别。
“京公子,你要见我所为何事?”莫云笙主动打破沉默,递了话题。
“乡君在查魏家的事?”虽是问句,但京墨的语气却笃定,眸光灼灼地看着莫云笙,眼底闪烁着丝狠厉之色,茶盏缓缓地递到莫云笙手边,动作上却带出了丝决绝,“我可以帮你。”
莫云笙漫不经心地磨挲着杯沿,不答反问,“京公子如今性命难保,我又凭什么相信你呢?”
“就凭我...便是人证。”
莫云笙闻言抬眸直视着他,“这话何意?”
京墨缓缓道来,“我十五岁考上秀才,沉淀三年参与乡试,却榜上无名,我原以为是自己文章有失落榜的,本打算潜心再读,却不想家中突起变故,大火焚烧,将我的父母、妹妹尽数侵吞。我侥幸逃过一劫,悲痛万分之余却得知一事,那乡试案首的文章乃是我当日科考所做的文章,我的考卷被调换了,因此才落了榜,我家中大火也是他们为杀人灭口所为。”
“惊闻此事,我隐姓埋名查探事情的原委,方得知,换我考卷之人乃是魏家三房嫡子魏昭,他收买考官,勾结北城府尹,一手遮天,早就的科场舞弊。
其实不止我自己有此遭遇,北城往年的科考中原本声名远赫的学子也多数在乡试中泯灭于众,然后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死去,单我查到的便有三起。我知自己力量薄弱,无法撼动他们,便想前往京都告御状。谁曾想行踪遭泄露,一路被追杀。若非得乡君相救,我只怕早已丧命野外。”
话至最后,京墨苦笑之余更添几分不甘,“十年寒窗是父母的期盼,是矜矜业业的苦读,却被他人一朝夺取,赶尽杀绝,我必须为自己、我家人讨回一个公道。”
“为什么找我?”若是伸冤,不是更应该寻上大理寺吗?莫云笙并不认为自己一介女流有那么大的本事让京墨舍近求远。
“因为...乡君不会害我。”京墨对盛京一无所知,但魏昭既然敢肆无忌惮夺取他的功名,魏家必然有手段将其推进秋闱殿试之上。为保险起见,他不能贸然行事,他需要借助媒介去了解盛京的局势,务必做到一击必中,不给敌人喘息的机会。
而沐恩乡君便是他的锲机。
这些是京墨思虑再三后做下的决定,一个能成为九公主伴读,又能在风云波谲的盛京中声名远赫的乡君,绝非等闲之辈。
“京公子,虽然你的信任难能可贵,但科举舞弊绝非小事,我为何掺和进去呢!”莫云笙抬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言语间端是漫不经心。
“因为...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京墨不慌不忙地将茶盏续杯,条理分明地分析道,“乡君的惊鸿庄名震天下,却也损害了许多人的利益,其中您的酒庄名酿便是其一。魏家酿酒起家,酒肆遍布整个大虞,更是以此笼络权贵,多年来无人撼其地位。
可您借以惊鸿之名,将美酒佳酿、花酒果酒推陈出市,开拓市场,以致于魏家的酒肆落于下层,生意更是一落千丈,这桩桩件件利益损害,魏家绝不会坐以待毙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既然敢在盛京开了惊鸿庄,便不会惧这些宵小。”莫云笙不为所动地道,“京公子,你所言只是猜测而已。”
京墨眉头拧起,他没想到这位沐恩乡君这般难缠,总是能避重就轻地不接话,看来...得拿出点重要的东西才能打动对方。
想到这里,京墨沉下了眸,压低声音道,“若只是魏家...以荣安伯府的能耐乡君自然是不惧,但若是您损害的不只是魏家的利益呢?”
莫云笙低眸勾唇,总算说到点子上,“愿闻其详。”
“魏家原本只是普通的商贾之家,虽靠着联姻攀上了些朝臣权贵,但也只是在北城一带说得上话,但近十年来去大肆扩张,涉猎产业除酒肆之外、还有粮食、盐茶、布匹之类的,所敛钱财不知其数,背后所靠之人便是当朝二皇子。”
“荣安伯府固然尊贵荣华,但若是涉及皇储之争,乡君难道就那么有把握全身而退吗?二皇子...又容得下荣安伯府置身事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