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悦地蹙起眉宇:“你以为你说这些就能动摇我?”
她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你这么聪明的人,不该会去赌一个帝王的心。”
“……”
他没有回应她的话,而是背过身,冷声命令属下动手:“杀了她们。”
利器刺入血肉的声音,他曾经听过无数次。
他并不觉得动听,他也不喜欢杀戮,可是有的事就是不得不做。
“吾儿,不要对敌人心软。”
皇家狩场里秋风猎猎,在他想放过一只幼兽,却被母兽攻击时,那个男人亲自救下了差点被野兽咬穿喉咙的他。
那个男人把沾着野兽之血的剑递给他。
“如果你不狠心,死的就是你。”
年少的他还惊魂未定,那把剑已经塞进了他的手中。
他就像溺水的人一般,本能地握紧了剑柄。
走向那只蹲在母兽身边,不停舔舐母亲脸颊试图唤醒对方的幼兽,他不知道为何仿佛看到了自己。
因为他也没有了娘亲,就和这只幼兽一样。
不,不一样,脑海中的声音告诉他,他的娘亲从未知晓过他的存在。
他还不如这只幼兽,他连可以悲伤的对象都没有。
利剑落下,飞溅起的血花带着一丝温热落在他的脸上。
“做得很好。”
大掌摸着他的头,这是那个男人的夸奖。他没有抬头看向男人的脸,只是将手里的剑柄握得更紧了。
仿佛是为了得到更多的赞扬与肯定,在之后的日子里,他为那个男人处理了许多肮脏又狡猾的野兽。
那些人死前的呜咽声大同小异,他听多了也就麻木了。
不过此刻他依然会想听到她的悲鸣、她的惨叫,想撕开她故作镇静背后的慌乱,想听到她的乞求。
然后,他如愿地听到了哀嚎声,但这个声音并不是来自神乐真寻,而是他的手下。
他转过身,只见他的手下纷纷中箭倒地。
“戒备,有弓箭手!”
当剩余的手下反应过来时,一切似乎有些晚了。
“你说得对。”众人之间的神乐真寻伸手接过秦欣然手中的发簪,悠悠一笑,“这点利器还伤不了人。所以我也在宫外安排了一点‘惊喜’,就是不知道你是否对这个安排满意呢,皇子殿下?”
听到神乐真寻的话,他并无任何意外地哑着声道:“你知道我身份了……”
“嗯,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毫不在意地撒谎。
其实她一开始只是怀疑他的身份,毕竟按北帝的性格,不可能派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当照顾她的内侍。所以她猜测李锦另有身份。
其实早在她来北国前,她就已经从之前按插在北国的探子,还有胡子男阿彪口中得知了有那么一位从不在大众面前露脸的皇子殿下。
“皇子殿下他大多数时候都只是在传达或执行陛下的命令。”
在被北帝召见前,阿彪特地提醒过她。
“不过我感觉他似乎对你有一种特殊的执着。如果你在宫中遇见他,最好避开他。”
阿彪说对了,李锦确实对她有着某种特殊的执着,但她避不开他,因为他主动来找她了。
而让她确定李锦就是那位神秘的皇子殿下,还是他带她们离开宫门时,出示给守卫的红玛瑙戒指。
北国的皇族都有一枚红玛瑙戒指包括北帝。李锦能拥有这枚戒指,他的身份自是不必言喻。
当李锦拿出戒指时,他大概就不打算隐瞒自己的身份了,所以他才对她的称呼毫不在意外。她之所以回他自己从一开始就知道他身份,也是因为她不想如他所愿,不想照他的戏码来演。
“皇子殿下不惜假扮内侍也要接近我,真的让我好感动呢。”神乐真寻优雅地缓步走近李锦,她偏仰着头,睨着他面无表情的脸,“如果不是你的帮忙,我还真不能如此顺利地离开皇宫。”
他深吸了一口气,冷冷地问她:“你想怎么样?”
她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像是用商量的语气,却又如嘲讽般说着本该由他说的话。
“乞求我吧,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