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咒骸在少年话音落下的时候也被咒灵撕得粉碎。少年越过被咒灵死死制住要害的班主任,悠然的走进了那栋楼。
“我觉得很好。”
他自顾自的回答。
宛如白雪铸成的女人默默围观了全程,如今正站在医务室的门边等待着来人。看着夏油杰到来之后,忽的露出了缥缈的笑容,却像是悲伤到几乎落泪一般。
“我们准备好了。”
准备好,接受我们唯一的宝物,唯一的花,在这个世界凋零的时刻了。就算,那并不是真正的终结。
黑发少年抱起他的道标,赶在高专的人赶回来之前,撕破结界离开了。
今天这么大的动静,瞒不了悟多久的,现在立香需要休息,身体的话,应该能让爱丽夫人他们按照理子妹妹那样再做一个吧。
尚且怀着希望的少年,带着他濒临破碎的太阳离开了这里。
在另一边,头上带着缝合线的褐肤少年从手术台上坐起,对着镜子露出僵硬的笑容,转眼便逐渐熟练自如。
“立香……我来接你了。”
从记忆里,意外发现了少女的存在的羂索,打算就着他们原定的计划,先将藤丸立香的身体收入囊中,作为同伴,也更好谋划夏油杰的终局。
不过似乎是产生了些许排斥反应,这具身体的术式有点难以调动,记忆也有些断断续续的,不过无所谓,这只是一个备用选项而已。
在身体更深入的地方,有更为深沉的东西在涌动。和羂索以为的、混乱的“咒力”融为一体的地方,安哥拉悠哉悠哉的看着那个毫无所觉的猎物落入陷阱。
不过就是蒙蔽猎物的感知,用带着毒药的美食诱惑它吞下,让他以为他成功了就好。
等他把自己的打算全部吐露,那只迷茫的羔羊,那只坏心的狐狸才会明白吧。至于过程中受的伤?完全~不重要哦~
不过……
就算这是计划中必要的牺牲,他还是很不爽哦。这个家伙怎么敢觊觎我们的宝藏。
夏油杰带着立香和爱丽丝菲尔迅速回到了那个在高专附近的那个隐匿据点。把人抢出来之后,就需要更为精细的保护起来才行,而且支离破碎的身体没办法支撑远距离赶路。
这是他们之前就说好了的,具体的下一步指示,等他回到据点,会有别人告诉他怎么做的。马嘶是这么说的。
一进门,夏油杰就看见了很少露面的戈尔贡。她站在空荡荡的大厅里,无声无息的宛如雕像。
夏油杰刚想说些什么,就听见背后传来开门的声音,他不由得放弃了原本想说的话,转头看去。
“哟,大家在玩什么好玩的,怎么不叫我呀~你们已经把立香带出来了啊。动作真是利落~”
羂索根据记忆到达了那个地方,果不其然看见了那栋不被外人看见的建筑。
推开门,他一眼就看见了他的目标。而且他们看起来已经成功了。
夏油杰的行动力和他对藤丸立香的执念……看起来需要更新一下评估结果了啊。态度和平时几乎无异的少年走上前,想要触碰他们。
夏油杰本能的感觉到了不对劲,奇怪的预警在他的心里炸响。他非常警觉的大步后退,同时还不忘拉着爱丽丝菲尔一起。然后看向安哥拉额头的缝合线,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怀疑:“你头上的······是怎么回事?”
“这个啊,那群老东西对我的术式很感兴趣,所以把我的脑袋打开看了一下,就是这样留下的,没什么关系的。”羂索非常自然的走过去,目光中带着一点贪婪,如果得到了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对他的计划来说都有利而无一害。
“真让人伤心啊,怎么这么冷淡的防备我?我已经很可怜了哦~”羂索在稍远处停步,假惺惺道,“让我看看我的Master吧,我已经,很久没有凑近看过她了。”
“Master?你说立香她……不对,她根本不认识你们。”夏油杰一时间被消息镇住了,躲避的动作不由自主的慢了一点。
羂索立刻上前了一大步,但是想要触碰立香的手再次被人挡住了。
宛如蒙着黑纱的雕像一般,从头到尾未开过口的少女,拦在了他面前。
带着隐晦咒印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臂,两方力量对冲之下,一声几不可闻的破碎声响起。
“开始了!我们最后的狂欢。”
‘此世全部之恶’在灵魂深处高呼一声,仿佛拉开了什么的序幕。
阴森,汹涌,宛如毒蛇一般的咒力从少女的手臂处涌出,羂索惊骇之下想要抽回手,但是身体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死死的抓住了少女的手臂。
#安哥拉发来贺电#
那声破碎声,就像是一个开始,清脆但又并不真实的破碎声接连不断的传来。
用于掩饰的黑纱和长手套此刻轻而易举的滑落。
露出了底下遍布裂痕的白皙肌肤。
以及少女泛着紫光的眼眸。
“你……想……”
与外表不相符的、带着蛇类嘶鸣的成熟女声生涩的响起。
“对我的!Master做什么!”
娇媚的少女表情扭曲又愤怒。在那愤怒到最高点的一刻,她宛如瓷器一般轻而易举的完全破碎,汹涌的能量同时疯狂膨胀起来。
夏油杰顾不上别的什么,立刻把爱丽丝菲尔拉上自己召唤出来的飞行咒灵,远离了现在状况明显不对的戈尔贡。
那股能量具有很强的排他性,就算像是顾忌到什么,对他们这边没有那么大的威胁,但是也需要夏油杰打起全部精神去应对。稍稍犹豫了一会,他还是放下了帐。
在他背后,在起飞那一刻就被交到了爱丽丝菲尔怀里的“藤丸立香”,被仔细保护着的,两位女性,正在进行交谈。
“她已经,忍耐到这种地步了吗?”爱丽丝菲尔为难的歪了歪头,目光中带上了清澈的自责。
“是我的错。毕竟是因为我的任性,才会让她这样的。”
还是爱丽丝菲尔,她叹息了一声,手掌覆上自己的心口,目光如潮水般迅速褪去清澈,转而带上母亲一般的慈爱。
“不,我很确定这和您没有关系。自从您……外出之后,戈尔贡大人和其他人都已经忍耐了很久。如今也算是一件好事。”
我们已经期待这一天很久了。我们不忍这一天到来很久了。
被那股能量包裹起来的戈尔贡,宛如正在茧中蜕变的蝴蝶,蠢蠢欲动。如同没有人预料到这场变故一样,茧的破碎来的也猝不及防!
在短短时间内,身躯就已经膨胀到了完全称得上是非人的地步,就连外表也已经变样到让人完全不敢相信是同一人的戈尔贡显露了她如今的真容。
深紫色的蛇发张扬的仰头嘶鸣,充满力量感的蛇尾支撑起“她”的全部重量。在蛇尾之上,是一个美艳绝伦的女性。鳞片化作贴身软甲,勾勒出充满诱惑的曲线。
丰满,强悍,非人的美丽一览无余。魔性的魅力无差别的散发出来,分明极美,但是却不敢让人直视。
“戈尔贡……”夏油杰被真相带来的重量所震惊。“原来是这个意思。”
不是因为术式的效果,也不是因为术式的起源,只是代表了她这个人,只是代表了她的名字而已。
混沌但凶戾的双眸锁定了那个渺小的存在,蛇发口中开始酝酿能量,漂亮的颜色带来的威胁却是令羂索都毛骨悚然。
数道光柱目标明确的朝他扫射而来。但是光柱在接触到他身上的时候,被黑色的什么东西涌动着吞没了。
“怎么会!”
“是‘我’的术式吧。就算她付出了这种代价,你们也没办法杀了我。”他露出了得意的表情。
“还是想要独占立香吗?戈尔贡,嫉妒的表情太过于丑陋了啊。”羂索到这个时候也不忘给自己的行为打补丁,不动声色的挑拨着夏油杰和迦勒底的关系。
被自我镇压的意识逐步上浮至思维表面,戈尔贡的眸子里逐渐清明,属于魔眼的幽光开始跳动。
“卑劣的蝼蚁!你以为我的诅咒是什么好打发的蠢货吗?”
美丽的女妖唇边流泻出残酷的笑意,随着她调动起自己的力量,来着灵魂深处的灼痛才突然被他发现。
漆黑的诅咒不知不觉的缠绕上了羂索的灵魂,宛如毒蛇一般纠缠不休。它啃食着他的灵魂,但是在他被疼痛烦扰而无暇顾及的内部,更深的东西正在侵染他的灵魂。
安哥拉继续蒙蔽着他的感知,手上加快了“污染”的进程。
他们并不属于这个世界,如果他们想要的话,完全可以做到强制离开。毕竟他们的阿赖耶就在外面等着接走他们。
如今他们还在这里不愿意离开,只是因为立香还在这里。世界用自己最骄傲的孩子挽留她,羁绊的丝线也的确缠住了那只蹁跹的蝶。
然后他们迟迟的赶来了。
此时仍是残缺的她遵从着理性行动,明白迦勒底才是她的归宿,回归迦勒底才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两方羁绊的拉扯让立香在情感上撕裂自己。在她也没有意识到,或者无法意识到的地方,那个孩子其实在哭。
她的回归不可抗拒,为了防止他们的小Master在日后伤心,只能在这个时候尽力完成她的愿望。
‘希望大家都能继续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