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致握住她的手道:“你还是莫要推辞了,也别嫌少,就当我送孩子的满月贺礼。”
阮氏这才放弃了推让,叹声道:“这可怎么好,原本应该……,唉,多谢姜姑娘。”
姜致先去跟章大人道别,借着他派出送自己回淮州的马车先将阮氏送回了家。
阿采开心地迎出门来,兴奋地要抱妹妹,跟在后面的沈其山一见姜致虽然有些笑不出来,到底也没说什么,看了一眼阮氏怀里的孩子,含糊地对着姜致点了下头。
离了沈家,马车直奔淮州的方向去。
驿馆还剩了几位病患,是近日刚住进来的,章县令让驿丞接手负责那几人的治疗事宜,姜致将自己稍做调整后的药方交给了他。
马车行了半晌后,姜致开始昏昏欲睡,忽然听到车底喀嚓一声,马车晃了下,然后渐渐停住。
车夫低头检查了下,对着挑帘探看的姜致喊道:“好像是车轴裂开了,恐怕走不了啦。”
姜致赶紧下车,问他道:“那怎么办才好?”
车夫也很无奈,“这个没法修,得换新的,但这里离前面最近的村子也还有十几里地,走过去只怕天都黑了。”
那也别无他法,车夫将马从车上卸下来,把马车丢在路边。
一个不能走的车架子,也没什么人捡,回头带了车轴来换上就是了。
车夫牵着马,和姜致往前走。
二人边聊天边赶路,姜致也得知了车夫姓常,叫常越,她本来还想着两个人能不能骑着这马赶路,但常越说他也没骑过马,两个都是生手总有些不靠谱,若受个伤倒不值得了,遂作罢。
约莫走了半个多时辰,忽听后面有些动静,姜致回头一瞧,正有一辆马车远远地驶过来。
二人都有些兴奋,这条路上的马车,大都是去往淮州方向的,如果能载他们一程就再好不过了。
常越早早地向着马车招手,果然,马车临到跟前停了下来,一问,这车还真是去往淮州。
车夫问他们拦车有何事,常越便把马车坏到半路的事讲了一遍,车夫刚才应该是看到了路边的马车,又见他牵着马,并无怀疑,转过头将此事告之车里的人,似是在询问意见。
马车里的人掀起帘子往外看了一眼,说道:“既如此,若不嫌拥挤,便请二位上车吧。”
听声音是个中年男子。
二人自然是连连道谢。
马车外观十分气派,一看用的就是上好的木料,纹理很是精细。
常越由车夫引着,将马拴到了车后面,车夫道:“你们运气真不错,我们原本没打算今日回去。”
二人一前一后上了马车,先与男子打了个招呼,再次道谢后才坐下来,姜致坐在了外侧。
马车内比外面还要精致许多,也很宽敞,装潢虽不华丽但胜在雅致,车壁满铺缎面,就连小案四角都雕刻动云纹,所置的茶具也上好的全套青瓷,可见其之讲究。
车内隐约有阵阵淡淡熏香味道,莫名地让人心境平和。
男子身穿暗棕色锦衣,外披一件灰裘,头戴一顶褐色幞头,淡眉长目,长相十分儒雅。
不止姜致,常越一上车也看明白了,他们这次遇上的人非富即贵,也诺诺地不敢多说话。
“不知二位去淮州有何贵干?”男子倒率先挑起话头。
常越:“我是奉我们县老爷之命送姜姑娘回城,姜姑娘她……”
姜致没想到他一张嘴就什么都要交代了,她觉得自己此次好歹也算朝廷派遣,这样的公务还是不要大肆宣扬的好,遂顺着常越的话道:“我是淮州派到青安检查时疫防治情况的,现在正回去复命。”
不能把自己的底细就这样对一个陌生人全盘托出。
常越也察觉到自己说得有点多了,低下头不再出声。
男子打量了他二人一眼,浅笑道:“哦?没想到姑娘还是官府中人,失敬失敬。”
姜致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也报之以礼貌的微笑。
没想到男子却似是对她的身份饶有兴趣,接着说道:“但据我所知,淮州府衙并无女子,倒是听说此次朝廷派往淮州治疫的人员里,有一位盛颜仙姿的女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