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点到名的刘泽清欲哭无泪,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语气比起窦娥还凄惨三分:
“陛下,昨夜地龙翻身,父亲不慎崴伤了脚,行动不便,这才没来金銮殿,万望陛下恕罪。”
“叫表哥。”
江清淮说得情真意切:“叔公是朕的至亲,朕怎么会怪罪他?”
刘泽清不敢回话,低着的头几乎要埋进地底。
江清淮却突然道:“朕既不能去看那铁矿,不如……就让表弟前去。”
他看向司天监监,皮笑肉不笑地问:“表弟总不会也犯冲吧?”
司天监监忙行礼,刚说了不会。
立刻有大臣跳出来反对:“陛下,此事万万不可啊,铁矿一事关系重大,若是刘大人在还好,可刘泽清尚未及冠,如何担此重任?”
“臣附议。”
“臣请陛下另选派他人。”
……
众人纷纷开始附议,倒是让江清淮有些惊讶。
他耐心地听着众人七嘴八舌地反对,忍不住同RMB感慨:“此次的主谋不是刘家?还是说……这次他们学聪明,也懂了欲擒故纵的道理?”
RMB看不透,只能强调:“那铁矿很重要啊,可不能落到别人口袋里!!宿主,不如请林大将军出山?”
但今日早朝大将军并没有来。
江清淮倒也不觉得奇怪,肯定就是这群大臣们又单方面孤立了林将军。
何况将军正调查任宏贪污的事。
江清淮昨天还让司马济找个时间联系林颂今,想到那满满一密室的工作量……
还是别再给大将军增加负担了。
而且只是这点小事,他自己也不是搞不定。
等众人的反对声渐渐小了,江清淮才佯装生气道:“表弟同朕年龄相当,若单论年龄,难不成……朕也不够格当这个皇帝不成?”
这话帽子扣大了,司天监监脸都白了,方才劝过江清淮的大臣们也纷纷跪下磕头请罪。
江清淮这才满意,看向刘泽清,柔声吩咐:
“那这件事,就拜托泽清了,朝中诸位也应全力配合泽清,挖矿冶铁,不可有误。质疑泽清便是质疑……”
“陛下!”
刘泽清却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朝前膝行了几步,苦着一张脸,哀声求道:
“陛下,臣平日虽仗势欺人、好大喜功,却从没对您有过二心啊!”
这架势,江清淮属实没懂,但不等他打断,刘泽清又诉苦:
“臣三岁曾入宫伴学,陛下同臣也自小相识,就算此后多年不见……
也不该不懂臣不过是个靠着家族荫蔽、先太后宠爱和您不弃,才混到如此地位的草包啊!!!”
“泽……清。”
江清淮听得都想扶额。
“表哥!”
刘泽清却双眼通红,几乎要掉出泪来:“你听我说完!”
他如此强势,江清淮只能乖乖闭嘴,听着刘泽清哭诉:
“我平日叫一声表哥,确有攀附皇亲之意,上朝时只一味附和我爹,当差时从不上心,在宫外我横行霸道,在国子监也总挤兑同窗……我自知作恶多端,何况多年未见,陛下厌弃也是应该……”
“但是!”
刘泽清通红着眼睛看向江清淮:
“但是铁矿之事,臣确无背主之意啊!那司天监和谁串通,臣也一概不知!”
“刘大人!”
司天监监冷眼扫过刘泽清:“您这话是何意?我们司天监效忠陛下,未有二心,何曾与谁串通?”
“刘大人这般口无遮拦,平白污人清白,臣斗胆,请陛下为臣做主!”
江清淮点头,看向刘泽清。
刘泽清的情绪却越发激动,他跪着往江清淮身边爬,嘴上无甚逻辑地念叨:
“陛下,臣以前确实手脚不干净,但那……”
“陛下!”
立刻又有人打断了刘泽清的话,江清淮循声望去,发现还是个品阶不低的官员。
“小刘大人瞧着精神不佳,已是满嘴胡话,不如今日暂且到这,左右那铁矿……”
“行。”
江清淮倒是答应地很痛快,无所谓道:“开采铁矿不急于一时,何况事关重大,容朕再思量几日吧。”
他看向司马鹤:“到时必然要广招工人,你这几日辛苦些,尽早将开支所需列出来,旁的事都暂且搁一搁。”
见司马鹤点头,又看向全程一言不发的龚成:“龚爱卿,户籍的事都妥当了吗?”
龚成眼下挂着乌青,闻言笑地有些勉强:“老臣没什么本事,只勉强入了八成,望陛下莫怪。”
“很好了很好了。”
江清淮难得真心夸赞:“看爱卿疲态甚重,可是那礼部事务太重?”
龚成木着脸摇头:“臣尚可应付,陛下不必担心。”
“爱卿切莫操劳过度,伤了身子,反而成我大秦的损失。”
龚成扯扯嘴角,看着江清淮笑颜如花,甚至无力同他客套,只觉心累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