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现在,阮清溥在瞬息间转向前方巷口。速度快的令人看不清。
可正因为太过清楚追着自己的人是谁,阮清溥一刻也不敢怠慢地向前冲去。半晌,身后的脚步声消失。风徐徐吹来,散落枝头枯叶,阮清溥停下脚步轻喘着气。
又是该死的酸涩感,惹得阮清溥眼眶难受。要论难受,唐皎也不能算难受,充其是恶心吧。可自己的难受是真实的,一刻也不安宁的。
谁又希望被自己想接近的女人推开。
膝盖被人向后一踩,又想着心事,阮清溥慌忙跪下。接近地面的一刻,身后的女人像是心软,拽着自己的手腕才不至于自己重跪下去。没等阮清溥松口气,女人抓着阮清溥的胳膊将她按到铺满落叶的地上。
四下无人,暮秋特有的气息,她的气息,一齐刺激着阮清溥的神经。鼻尖一酸,阮清溥硬生生的挣着,徒劳无功,倒是惹来一声毫无温度的冷笑。
“跑啊。”
“你想跑去哪里?”
唐皎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阮清溥被眼下的姿势弄得难受,哼哼唧唧的耍无赖,“你弄疼我了,我要告到县廨去。”
唐皎没说话,默默从阮清溥的腰上起身,顺势松开了阮清溥的手腕。如同看待猎物的目光,她在心中默数着数,毫无感情的眼睛盯着阮清溥的自导自演。
阮清溥又是甩胳膊又是拧手腕,就是迟迟不敢转身面对唐皎。她弯下腰像是要拍拍身上的尘土,手还没移到膝盖上,眼神谨慎地瞥了眼身后,一边哼唧一边抱怨,估量着唐皎放下警惕,她猛地向前一步踩着轻功欲要离去。
脚方离地,肩膀就被人重摁向下,身子又回归到朴实的落叶上。唐皎毫无怜香惜玉之情,拽着阮清溥的手腕将她抵到就近的墙面,让她被迫仰着头看自己。
阮清溥眼神回避,正要耍花招溜走,唐皎的手掐向了女人的脖颈,令阮清溥的眼中只有她。阮清溥目光错愕,连带着看唐皎的眼神都带上几分恐惧。眼前女人青灰色的眼眸蕴着疯狂,她像猎人欣赏猎物般凝望着阮清溥的眼睛。
阮清溥忍不住蹙眉,正是这一动作,让唐皎警觉。她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忙着收回手,眸中的疯狂也一点一点消散。不过须臾,阮清溥熟悉的唐皎又回来了,方才发生的一切,倒像是梦境。
阮清溥难受地轻喘着气,她撇过头不愿理唐皎。委屈堆积在心口,转化成无尽的沉默。
不就是骗你亲了我一下吗!至于如此吗!你要是觉得吃亏,让我亲你一下,不对,亲你两下也是可以的啊!阮清溥在心底琢磨着,她实在不喜欢唐皎没有温度的眼睛,那种目光看谁都好,就是不要看向自己。
她赌气,发誓今日一定不要理唐皎了。却又在无意中看到唐皎垂下的手臂流着鲜血,血液散落在唐皎的手上。唐皎察觉到阮清溥的目光,欲盖弥彰般将手藏在了身后。
阮清溥无奈,不得不看向唐皎的眼睛。如果自己的眼睛没有瞎,如果自己的脑子没有被唐皎吓傻,唐皎眼里的,是委屈。她的委屈从何而来,自己都还没装可怜呢...
方才发下的誓被阮清溥轻飘飘地打破,她不自在地轻咳一声,没话找话般说着:“好巧,他乡重逢,唐大人也在啊。”
“你叫我什么?”
唐皎又是不冷不热的语气,阮清溥心一凉,没想到唐皎的等级观念这么重。
阮清溥又重新堆上笑,“哎呀唐门主,恭喜恭喜啊,你的衣服真好看,很配你。”
唐皎太阳穴一跳,她无声叹息,耐着性子同阮清溥说道:“在我面前,不要伪装。”
她向后退去一步,不再禁锢着阮清溥。阮清溥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女人幽怨的声音再度传来。
“也不要学会逃跑。捕快最擅长做什么,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是是是...”
靠着冰凉的墙面,落日余晖,映照在唐皎身后,她的憔悴一览无余,“没出息”的阮清溥心微微刺痛。
“你受伤了?”
“你躲我做什么?”
唐皎并不回答自己的问题,倒是抛给自己一个没脸回答的问题。不愧是当上门主的人,连脾性都霸道了几分。自己猫儿似的人被六扇门祸害成了这样,阮清溥在心中无声叹息。
“你追捕的是什么人,能伤你?”
“月清瑶,为什么躲我?”
阮清溥满脸黑线,嘿,唐皎竟然装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躲她?她要不要回忆回忆自己的房间都藏了些什么东西?回想起画像上的内容,阮清溥气得牙痒痒。她干脆破罐子破摔,指尖勾着唐皎的下巴,媚眼如丝地望着唐皎,凑近她撩拨着。
“唐小娘子猜,我为什么躲你?”
“你趁我醉酒,让我亲你,不敢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