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门被推开,守卫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懒散说到。
“都说了劝不了,还浪费这么长时间,不想要工钱了?”
手从眼角移开,守卫眨了眨眼,姜禾冷着脸站在自己眼前,吓得他一个激灵。
“哟,真把姑奶奶请出来了?”
“带我去见曲县令。”
姜禾发话,守卫连忙答应,他颇为意外地多看了眼阮清溥,默默对她比了个大拇指 。
*
露水摇曳,久久盘踞在荷叶间。随着轻微的细语,跌落于池间。幽静的月色下。花船三三两两停泊在岸边,戈蒙眼神飘忽不定,笑着给唐皎倒酒。
“唐大人来访 ,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县令客气,我不喝酒。”
唐皎抵住戈蒙的酒壶,她气质淡雅,与周遭喧嚣形成强烈对比。戈蒙的笑融入漆黑的夜,乌云不知在何时挡住了月儿,黑暗腐蚀了仅存的微光。唐皎眸色一暗,不打算拖下去。
“承蒙县令款待,只是我还有要事,望县令给个准话,我好带人离开。”
“唐大人,不是我不放人,只是我还要请示上面的意思不是?再说了,水靖乡这段时间闹鬼,周边哪个敢踏入?”
戈蒙说着又给自己灌了杯酒,讨好般笑着,试图蒙混过去。
“水靖乡邪乎,也不是一两天了。唐大人,我同您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就算你不处理那堆烂摊子,也无甚影响。您可是六扇门的大人,何须理会我们这些穷乡僻壤的地带?”
戈蒙谄媚的笑着,恰是这时,侍从双手递上一只木盒,恭恭敬敬放在了唐皎面前。
唐皎不语,抬眸看了眼天色,又在众人皆未察觉时摸着刀柄。她身着一袭玄衣,清冷而孤高,与周围的谄媚谈不上任何关系。
见唐皎没看木盒一眼,戈蒙有些坐不住,他给了侍从一个眼神,侍从会意,揭开了木盒的盖子,里面躺着棱角分明的银元宝。
“这是十锭官银。唐大人近日为水靖乡奔波劳苦,我实属感慨,正是有唐大人这样的人在,我大燕才能如日之升!”
“戈蒙。
略带疲倦的声音传来,男人眉头一拧,眼里多了些鄙夷。嫌少?就算是六扇门,一个月能有多少俸禄?十锭官银摆不平的麻烦让戈蒙头疼,这年头,自己不找麻烦,麻烦倒来找自己了。
“唐大人可是....”
戈蒙欲言又止,不想将话挑破。终归是天子脚下做事的人,得罪了,自己这辈子别想往上爬不说,保不齐丢了现在的位子。
刀出鞘,寒光闪向戈蒙的眼睛,男人吓得当即从石凳上起身向后一步,周遭侍从连忙抽刀对向唐皎。谁料女人的刀将盖子一挑,盖子稳稳落到了木盒上,盖住了泛着光泽的官银。唐皎的刀将木盒向前一推,木盒又安安静静回到了戈蒙身前,与初始无二。
戈蒙头冒冷汗,默默向后退去,好让侍从包围着自己,这才冷下脸意味不明说到。
“唐大人!我戈蒙虽是芝麻官,那也是受天子任命的。京都富贵,我没本事去,可在仁县,衙门要听我的。你说要人我就放人吗!出了事,谁担责任!”
“何况,我戈蒙虽是七品官,可六扇门的各位大人,是没有官职的。”
“我抬举你,叫你一声唐大人,我要是不抬举你...”
戈蒙话没说话,似笑非笑地看着唐皎。
“时候不早了,既然唐大人嫌少,那本官也无能为力。送客!”
一声冷笑,冲破诡异的气氛。乌云散去,月华缓缓垂下,点缀静谧的夜。玄衣女子默默起身,透着寒意的丹凤眼不着掩饰地看向戈蒙。没有愤怒,没有挑衅。唐皎目光深邃,洞察着戈蒙的底细。
“身为大燕官员,面向水火间的百姓,妄想用从他们身上搜刮来的钱财消灾。戈蒙,你怕出事,怕水靖乡被一网打尽,无人给你送官银了,是吗?”
“唐皎,你莫要血口喷人!”
“曲杰给了你多少钱,能让你死守着衙门不放人?水靖乡遇难一事,你知情不报该当何罪!”
唐皎不怒自威,就是多年在官场上摸爬滚打的戈蒙也一时慌了神,膝盖一软险些跪下,亏得身边人扶了他一把。
“在仁县,不是百姓听你的,而是你要听他们的!而衙门,更该听从百姓的心声。戈蒙,你欺上瞒下贿赂同僚,不肯睁眼看仁县走投无路之人,却想用钱蓄你的财路,你又可知罪!”
刀端端指向男人的眉心,戈蒙嗓子一干,瞪大了眼说不出话。
唐皎眉头一皱,扫了眼戈蒙身边的侍从,左手一把扯下腰间的令牌,举起好让他们看个清楚。
“六扇门受天子恩典,凭此身份可调遣大燕任何衙门里的捕快,就是京都的衙门也不敢对我叫板。你们,谁敢不从!”
侍从一时面面相觑,默默放下了手中的兵器,戈蒙见状面色苍白,扯着身边侍从的衣领警告,“你要做什么!反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