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净漠走到厨房后，吩咐下人们都退下，他想一个人静一静，他心神不宁地一边煮着粥一边出神地回想着近期与她发生的所有事。

他想了许久，还是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对他的感情是真的，可她对杨子微还有情意也是真的，那她究竟爱谁更多些呢？

她睡梦中说过她不想杨子微死，那她会回山庄见他吗？

一想到这些，他的心里难受极了。

此时，粥熬好了，他整理了下情绪后，亲自端着两碗粥与几个小菜向她的房间走去。

“羽姐姐，粥好了。”他故作神情自若地说道，随后扶着还有些虚弱的她走至桌前坐下。

用早膳期间，二人难得的安静，看似都专心地在喝着粥，但心里都各怀心思地想着事情，谁也没有率先打破这沉闷的气氛。

他心情低落地抬眼瞧了眼她，随后放下碗筷，轻声对他说道：“你刚退烧，还是要多休息，我就先不打扰你了。”

他正打算离开，却被她抓住了手腕，她放下碗筷，将他轻轻拉到了自己身边，她眉宇微蹙地抬头细细望着他，见他不开心，她的心里也不好受。

她轻声叹息了下，起身温柔地抱住他，在他耳边温声细语地解释道：“漠儿，你是我此生唯一想要娶的人，我不想欺瞒你，山庄里的确有件事让我有些心烦，但此事我不愿你知晓，并不是不信任你，也不是故意瞒着你，只是我不知该如何跟你说，也不想因我一时的困扰而伤了我们之间的情分。能遇见你是我的幸运，我想好好珍惜你，不愿因一些前尘往事惹你烦心。”

她的话令他心生一丝动容，他靠在她的怀里沉默了会儿，神色不安地问道：“真的只是令你一时困扰的前尘往事吗？”

“恩，过去的终将过去。”她轻声答道。

“我一直觉得爱人之间应当坦诚相待，彼此间绝无欺瞒的。”他神情复杂地说道。

他将自己的一切都告诉了她，对她没有任何隐瞒，可她终究还是选择隐瞒杨子微的存在，不愿告诉她与杨子微的所有过往，也不愿坦诚地告诉他，杨子微在他心里究竟占据着怎样的地位。

“我答应你，此事了结后，余生我对你再无隐瞒，只此一次，相信我，可好？”她语气诚恳地询问道。

“给我点时间好好想一想。”他轻声答道。

他需要好好想想与她之后的路该如何走。

若是他不知道杨子微的存在便也罢了，他或许最终还是会答应她，与她继续好好地在一起，但他终究还是知道了，而她选择了隐瞒，若是换作其他男子，应该会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故作大度贤良地继续陪在她身边吧，可是他做不到，他从来不是个贤良淑德的男子。

他给了她完整的一颗心，他是她此生唯一的爱人，他也想要她同等地回应自己的情意，他要的从来不是她一时对自己的动心，他要她整颗心都属于自己，他要她一辈子陪伴在自己身边，只爱他一人。

可眼下他才明白她从一开始便做不到，这才是她刚开始几次三番拒绝他的真正原因吧？

“好。”她语气有些失落地应道。

“那你先好好休息，记得吃药。”他语气关心地嘱咐道，随后轻轻推开了她，转身离开了房间。

此后几日，他都有意避着她，因为他还没想清楚。

景儿见二人关系有些疏离，却又不知道公子与他家小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眼瞧着公子一日日消瘦下去，不禁内心焦急万分。

午时，惠儿亲自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景儿立马机灵地接过，将食盒打开，把里面的几道菜肴一一端出来放在了桌上。

“公子，小姐得知您胃口不佳，特意亲自下厨做了这几道菜，希望公子能多吃几口。”惠儿满脸笑意地对他说道。

他抬头看了眼桌上的菜肴，有红烧肉、糖醋鱼和两个清淡的蔬菜，都是他爱吃的。

他沉默了会儿后眼露一丝关心地问惠儿：“她的身体可好全了？”

“已经痊愈了，只是小姐脸上的笑容少了许多。”惠儿如实答道，最后富有深意地瞧了眼景儿后离开了。

景儿立马会意，满脸笑意地劝道：“公子，您快趁热尝尝吧，我们这些下人来府里那么多年了还是托公子的福才知道小姐竟然还会做菜，这世间男子有几个能常常吃到心爱之人为自己做的菜呢？小姐待公子可真好。”

闻言，他脸上流露出一抹极淡的笑容，随后拿起筷子慢悠悠地吃了起来，倒是比之前多吃了不少。

是啊，她待他是很好，是这世间少有的好女子，可即便如此，他也无法像从前那般若无其事地陪在她身边，他迈不过心里那道坎。

午后，他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看着话本，书看久了眼睛不禁有些酸了，随后放下书抬头望了眼天空，却瞧见她正坐在不远处的屋檐上静静地瞧着自己。

他微微一愣。

她坐在那儿看自己多久了？

此时她轻笑着将内力注入手中的纸鹤，将纸鹤轻轻抛向他。

他立马接过纸鹤，脑海里瞬间想起他也曾在屋顶上用纸鹤传递给她自己的心意。

他抬头神情复杂地望了眼她，随后拆开了纸鹤，上面画着一对栩栩如生的白天鹅自由地在湛蓝的空中飞翔，右侧还提了一行小字：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她是想告诉他，她会像白天鹅一样对他忠贞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