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临修脸黑到不行。
萧程没注意到这个细节,只是听司禹靳说遇到了点麻烦就来劲了,凑上来问个不停:“什么麻烦?说出来让大家乐一乐。”
司禹靳瞟了萧程一眼,说:“飞机不是马上要起飞了?”
萧程只好收起了看好戏的心。
历经了两个小时的航程,终于到了A市。
从飞机上下来,庭临修肉眼可见的脸很臭,看了就让人想要避之千里。
接机口围满了来接机的粉丝,一眼望过去,密密麻麻的一片,看到Time出来时,都发出尖锐的叫声,不停摇着手里的海报,想要引起他们的注意。
时繁最不擅长应付这样的场景,硬着头皮往前走。但粉丝实在太疯狂了,即使在保安的疏通下也是寸步难行,人挤在一起,连空气都变得稀薄,时繁感觉自己就像是随波逐流的一片叶子,被人推搡着往前走。
耳边杂乱一片,粉丝的尖叫声像把刺刀一样穿透耳膜,又因为缺氧,时繁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突然脚下一软,差点摔倒。
只是在摔倒前有一只手揽住了他,才没让他摔下去,时繁定了定神,刚说了句:“谢谢修……”
结果一转头看到的是司禹靳的脸。
时繁:“……”
司禹靳把时繁往后面一带,擦身的时候说了句:“不是庭临修你很失望吗?”
时繁:“……不是。”
时繁狡辩了一句,往前面看了一眼,庭临修正头也不回地往前面走,偶尔停下来给粉丝签个名,从头到尾,都没有来关注过他。
突然间,前面那个身影似乎是刻意往旁边挪了挪,高大的身躯彻底遮挡住时繁的视线。
时繁这才注意到司禹靳竟然那么高,在他前面时,竟然可以完全遮挡住他,无论周围多么喧嚣,目光里也只有一个沉稳的背影。
时繁一路跟着走到了他们的车前,司禹靳先把他送上车,自己才跟着上了车,直到车门关闭,车子平稳地运行,大家才放松下来。
“临修,你的粉丝也太疯狂了,把我衣服都扯破了。”萧程侧过身给他们看,果然原本宽松的T恤被扯开了一块,露出里面精壮的腰腹。
庭临修往时繁身上看了一眼,似乎在确认他有没有受伤,确认没事之后,又收回目光说:“你怎么知道一定是我的粉丝,可能是你自己的粉丝呢。”
萧程理所当然地说:“我的粉丝会扒我衣服吗?”
庭临修乐了,说:“怎么?难道我的粉丝就有扒人衣服的怪癖?”
“我的意思不就是说你人气高吗?”萧程耸了耸肩,“刚才那一波里大部分都是你的粉丝吧,真想不通,长了张渣男脸,还这么火。”
时繁怔了一下,抬头看了庭临修一眼,他突然想起刚进队时,记者说起前主唱杨彻被庭临修伤了感情结果跑去自杀的事,问他对这件事是什么看法,他那时候的回答是:“被修哥伤了感情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吗?他本身就长了一张渣男脸,要是每一个人因为被修哥伤了感情就去自杀,那天台都站不下吧。”
那时候时繁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如果被修哥伤了感情的那个人是我的话,我不会去死,我会让他后悔,会让他祈求我的原谅,然后我再牵着他,像牵着一条狗,一条眼睛里只有我的狗。
时繁正出神,突然脸庞一凉,他“嘶”了一声,往旁边看去,就看到司禹靳手里拿着一罐可乐。
司禹靳把可乐递到时繁手里,侧过身来小声说了句:“表情,太明显了。”
时繁忙收敛情绪,也压低了声音说:“你之前说要帮我,可还没有说到底要怎么帮。”
司禹靳握住了时繁拿着可乐罐的那只手,帮他打开了可乐,在时繁抗拒之前,率先说道:“你看临修的表情,熟悉吗?”
时繁闻言往庭临修那边看了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就一直盯着这边,脸上的表情时繁当然十分熟悉,是恨不得把对方拖进自己怀里,除了自己谁也不能接近,那种病态的占有欲和嫉妒心。
司禹靳适时地松了手,说:“要让临修回心转意,用这样的方式岂不是更好吗?”
时繁明白了司禹靳的意思,问:“你的意思是你要跟我做戏?”
司禹靳颔首:“我不介意被你当成工具。”
“我还是不懂,你为什么要帮我?相比于我,你应该跟庭临修关系更好一点吧。”
司禹靳将目光投向窗外,就在时繁以为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又再次转过头来,脸上的情绪似乎刻意收敛过,但依旧能感受到那张看似毫无破绽的脸上埋藏着的蓬勃的痛意,看得人也随之心底一沉。
他说:“我以前喜欢过一个人,他就像你一样喜欢钻牛角尖,我那时不敢上前,只能看着他一点点踏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我很后悔。”
时繁脱口道:“他死了吗?”
等问完之后才觉得这话实在是太失礼了,再想收回已经来不及了,时繁听到司禹靳的呼吸陡然加重,随后回答道:“是的。他和他喜欢的那个人互相伤害,最后一起死了。”
“其实我更加希望他不要喜欢那个人,但我没有办法改变那个事实,只是现在,”司禹靳看着时繁,眼里是纷杂的情绪,“我可以帮你走一条不一样的路。”
时繁明白过来,司禹靳之所以打算帮他,大概是对已逝爱人的怀念与懊悔,以及对看到与他相同遭遇的自己时,那妄图改变已成事实过去的执念与渴望。
不仅是为了帮他,更是为了拯救那个在过去不作为的自己。
时繁不太能理解像司禹靳这样除了音乐对一切都毫无热情的人,怎么会有如此的深情,但看到这双眼睛时,他突然很羡慕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