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这般抗拒,褚缨眉目一凛,扯住他手腕不让他再后退,声音冷冽,不复往日温和:“你究竟,有什么瞒着我?”
李连清心下一惊,赶忙摇头:“我没有什么瞒着殿下的。”
“没有?”褚缨松开他的手臂,而后一步步逼近,任由他后退。
直到撞到床头,她将他手腕一扯,把他压在床榻上。
“可本宫,却有许多的疑问。”
李连清身子一僵,连呼吸都压抑着,不敢发出任何声音,耳畔回荡着的,是她一声又一声的质问。
“初时,本宫在碎锦庄醒来,见到一人,紫袍玉带,面若冠玉,瞧着是个富家子弟,你为什么喊那人二哥?”
“又为什么,本宫总会从他人口中听到常宁二字?听起来,倒像是京都……可那儿不是叫西京吗?”
“季卿——不对,或许,都不该喊你叫季卿。可你为何,与本宫的阿卿,长得这般像?”
褚缨抬手,要触碰他面颊。
李连清心下一颤,稍稍避开了,声音微颤,道:“殿下忘记了一些事,我……会让殿下想起来的。”
烛火摇晃,照着褚缨侧脸。
她冰冷的眸色与烛火相合,映出几分诡异,李连清望着她这模样,陡然打了个寒颤。
下一刻,褚缨掐住了他脖颈,另一只手毫不犹豫去扯他衣带。
李连清都不知道该阻止她哪只手,手忙脚乱,最终一只手都没抓住,便感觉到那只手往下摸去——
“你果然不是他。”
李连清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她目标明确动作迅速,且一丝一毫的羞耻感都没有。摸到之后,说完了那一句话,又立马拔出了藏在枕头下的匕首。
她一开始便怀疑,故而早有准备。
李连清几乎是下意识就抬手捏住她手腕制止。
没办法,自从认识了殿下,每天都在担心会不会被毁容,久而久之,他几乎都能猜出殿下下一步要做什么。
褚缨对他的行为十分不满,怒目而视。
“松、手!”
“殿下你冷静些……”
“再这样本宫就阉了你!”
“……”
默然片刻,李连清转而把她两只手腕都抓住,生怕她真做出什么。
褚缨更加生气。
不等他开口解释什么,她将他的手狠狠甩开,眼神和身体都快速挪下去,抬手捏紧匕首对准了位置,是真想把他阉了。
李连清趁势坐起来,要去阻止。
此时,褚缨却忽然松了手,匕首掉下去,她也倒了下来,撞在李连清怀里。
一阵风吹来。
李连清转头看过去。
见窗户被打开了一侧,而靠坐在窗框上的,正是许久未见的止期。
“别误会,只是怕主子醒来会后悔。”说完,她跳下窗户,把一瓶药放在桌上,“解药,李府偷来的。”
止期放完药瓶站定,望向李连清,摸了摸腰间的软鞭,继而声色凌厉:“还有,你若再敢对殿下行不利之事,趁殿下之危占殿下便宜,我定不饶你!此次,你还记得帮殿下找回证据,算有大用,我饶过你。”
李连清微微垂眸,看向怀里的人,抬手给她揉了揉被石子射中的后颈,并未回话。
止期冷哼一声离去。
又过了许久。
褚缨醒来时,还被他抱在怀中。
“你……”她撑着身子爬起来,看着李连清,眸中有些疑惑,还有些茫然,而后看看四周。
都是陌生的环境。
“这是哪里?”褚缨眉头紧蹙,看着他。
他没有回答,只是眼眸微微颤动了一下。
褚缨垂眸思索,声音缓慢:“……我记得,我们在端央……来端央做什么……”
说着,褚缨伸手在身上摸索,摸出了凭证,她猛然松口气道:“这样啊……还在,东西还在,好不容易才偷到的……”
正说着,她忽然顿了顿,抬眸望向对面的人。
“所以,我们一定能让他们沉冤得雪的,对吗……阿卿?”
她抬眸看着他,沉沉的眸色中闪着几点光亮。
“对吗?”
她问着他,声音诚恳,还带着些疲惫。
李连清呼吸颤动,抬手想去触碰他,指尖将要碰到她脸颊,却又停住,最后只是撩了撩她发丝,开了口,声音略显干涩:“会的,那些冤案,都会沉冤昭雪……殿下所愿,都会实现。”
褚缨牵起嘴角,朝他笑了笑:“谢谢你,阿卿。虽然你一直不接受我,但你还记得大家的情谊,也愿意帮我……谢谢。”
李连清的手彻底落了下去。
半晌,他也笑笑,温声道:“殿下不是说了,明日就回京都去,那今夜都早些睡吧,我也先回房去了。”
“好。”褚缨乖乖爬下床,眼眸流转间,又落到桌上那瓶药身上,她疑惑着走过去拿起药瓶,“这是什么?”
李连清已然整理好了衣物起身,忘记她手中那瓶解药,微微垂睫,有些犹豫:“这个……”
褚缨看出他的犹豫,便又放下药瓶,若无其事朝他摆摆手:“我没有这种东西,是你的你就拿走吧,你回去早些睡。”
李连清顿了一顿,走到桌前,去拿那瓶解药。
指尖都已经碰到瓶身了,却又离开。他深吸口气,离去之前,同她说:“殿下那日见到他们的尸体,受到惊吓,记忆出现了些问题,这药,是留给殿下的。”
说完他便走了。
他以为按照褚缨对季卿的信任程度,会吃掉这瓶药。
却没想到,第二日醒来——
“阿卿我们走吧!回京都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