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缨松开手走到门口,开了门,止期便递了信纸过来,褚缨接下,关上门后悠悠踱步,看着纸上笔迹,看到最后,不由得笑出声来。
彼时,李连清已经将衣裳重新穿好。
他抬眸望去,恰巧看见纸张上的印章——正是与那阁主一行人衣上的印记一样的。
只看了一眼,李连清移开双眼。
没一会,他又望过去,见那封信被褚缨折好,非常宝贝的放在了胸口的位置。
李连清再次撇开双眸。
褚缨看完了信,来回踱步片刻,眼眸忽而转到李连清身上,问:“听说,你家中兄长,有一位做了游医,在江湖中很有名。”
李连清瞥她一眼,颔首道:“是家中老三,我三哥。”
“哦——”褚缨做思考状,“是叫李什么风来着?”
“……李风砚。”
“哦,李风砚。”褚缨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听说过这名字,还听说,是位美人,不知可否一见?”
李连清一愣,抬眸。
褚缨笑眼弯弯:“怎么,不行?”
李连清深呼吸一口气,不再看她,声音沉了沉:“我联系不上,他素来行踪不定。”
话音落地,只听得脚步声渐近,而后一只手捏住了他下巴,迫使他抬头,眼神躲避不得,只能直直迎上那双寒潭似的眼眸。
褚缨道:“可我听说,他近日就在京都城中,就在这儿——他怎么不来见你?”
李连清咬牙反问:“他为何要来见我?我与他同父异母,关系一般。”
褚缨松开手,也坐在了榻上,与他隔着一张矮桌。
“那照你所说,你与家中所有兄弟姐妹都不是一个母亲,便都关系一般,那么那一日,你大姐还特地来接你,来救你?”
李连清的手将衣袖攥紧。
殿下那次,果然是自愿与那阁主走的。
他们关系果然不纯。
“我……家父看重我,故而如此。”李连清胡诌了一个听起来像样的理由,随后率先转移话题,“若殿下真想知道,该去问问那位阁主,他看起来倒是无所不知。”
褚缨立马委屈道:“我当然问过他了,使劲浑身解数他都不告诉我。”
声色婉转,尤为可怜。
“你说这怎么办?”
李连清:“……殿下与那位阁主关系甚好,何不再试试。”
褚缨歪歪脑袋看着他,伸手去碰他脸颊,语气调笑似的:“试试?如何试?”
李连清偏头,避开她的手。她却反应极快,在刚转头的瞬间就捏上了下巴,李连清迫不得已将头转过来,身子轻轻撞在矮桌上。
而后听见褚缨道:“不如你我,先试试?”
李连清倏然瞪大了双眸,还未反应过来这话中的意思,便感觉到自己手腕被拉住,身子前倾过去,她便就这样吻了上来。
再睁眼,入目便是她白皙的脖颈,继而抬眸,便见美目婉转,勾着他再次吻了一遭。
他又一次睁眼,抬眸,见褚缨不知何时已经坐到了矮桌上去,轻薄顺滑的衣料滑落在桌沿,而后落在他腿上。
她再次凑近。
李连清偏头后退,眼神不敢在她身上停留片刻。
“与阁主,这般应当足够。”
褚缨微微一怔,方才明白他的意思,倏而笑了起来:“那你呢?”
李连清垂下眼睫:“殿下想要如何,我便如何。”
褚缨轻嗤一声,这回没上手,口头命令他道:“抬头,看我。”
李连清稍稍一顿,手指微微攥紧,只能抬头。
眼神掠过矮桌上侧坐的身躯,从大腿一路往上,快速向上看去,一刻也没停留,最终停在那双眸中。
烛火映在她美艳的面目上,焰色温暖,可她眸中寒意更深。
“不想吗?”褚缨问。
“……”
想也不是,不想也不是。
李连清沉默片刻,斟酌道:“全凭殿下心意。”
矮桌上的人明显愣了愣。
于是李连清鼓起勇气直视她双眸,又问:“所以,殿下是如何想的?”
而后,他见那双眸中冰雪消融,与这烛色融为一体,然后那纤长的手在他面颊轻抚,顺着绕到脑后去,手臂抬起将他抱住。
褚缨几乎将一半的重量都放在了他身上,脑袋搁在他肩颈,落下的发丝全覆在他身上,再起身之时,一支金钗被他发丝缠上,掉了下来。
褚缨没管,相拥之后离开,转身跳下矮桌,喊了止期进来。
止期推门进来,褚缨也刚走到门口,与主子眼神交流了一瞬,止期立马明白。
止期走进屋中,扬声道:“驸马顽固不化,数次顶撞忤逆殿下,罚鞭刑二十!”
李连清:“……”
他没有解释的机会,看起来,也不想解释。
任由着家丁把他压着跪在院中,鞭子打下来,引得一阵刺痛,继而蔓延全身,还未完全痊愈的伤口也裂开来。
剧痛之中,他艰难抬眸,正与回头看过来的褚缨对上一眼,随后,他被打得低下头去,褚缨也不再看,回身往外走。
褚缨,回到自己房中,没过多久,止期便回来了,拱手禀报:“按照上次的数量全打完了,药也让人送了过去,伤不及性命。”
褚缨面前放着那张信纸,止期汇报完了,看过去,眼神落在“李风砚”三个字上。
“殿下……”
“好一个关系一般。”褚缨轻笑,手指在纸张上轻抚。
“关系一般,但一个愿意跋涉千里接他回家,一个可以为他放弃自己的感情,一个更是大胆……要联合江湖暗阁刺杀公主。”
“真是个惯会骗人的‘正人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