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不出意外的,两人睡到了日上三竿。
廖坚看着洛长松穿衣服的背影,坐起来甩甩自己发晕的脑袋,打着哈气下了床。
如往常一般,他把脚往鞋里一穿就要出门,却被洛长松拉住了手腕。
“哥,穿衣服。”
洛长松看着他光着的膀子说了句。
廖坚这才想起来家里还有个人,略微不满的套上了褂子。
家里都是男人,那人还是个老头,有什么好避嫌的,但碍于洛长松那动不动就眼红的脾气,他也只能耐着性子拾缀拾缀自己再出去。
小院里,潘时樊已经起来好长时间了。
本来想帮忙干点什么,但毕竟不是自己家,他不好胡乱翻找插手,只得略显尴尬的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老师。”洛长松对着他打了个招呼。
潘时樊笑着点点头。
廖坚什么表示都没有,睡眼惺忪的去打水洗漱。
家里是洛长松做饭,潘时樊看到也不惊讶,都说君子远庖厨,但其实他们这些带军打过仗的多多少少都会做点饭。
洛长松做饭的间隙,潘时樊目光温和又不冒犯的打量了一下廖坚后脑的伤势,大致有了判断。
早上的头发还是洛长松给他绑的,看着像是个西域来的,凌厉的下颌旁还冒着些短短的胡茬,有些过分凶煞了。
潘时樊到是不害怕,他们这些人什么没见过。
看着一屁股坐在旁边无聊的盯着地面发呆的恶霸,潘时樊轻咳一声开口,“长松是我的学生,如今你们既已是一家人,我就托个大,叫你的名字如何?”
漆黑的眸懒懒散散的从地面移开,挪到人身上时还加了些不屑。
他不回答潘时樊就当他默认了,昨晚他休整了一下自己凌乱的长发和胡须,看起来雅正许多,像是个慈祥的教书先生。
也是廖坚最不耐烦搭理的人群之一。
这些天天之乎者也的老头最是烦人,对着他念念叨叨,真叫他们来他面前说又不敢了。
潘时樊却是不一样的,他说了一句冒犯后,就站起来靠近廖坚观察他的伤口。
!!
这个距离太近,廖坚有种被侵犯领地的不爽,鼻梁山根上的皮皱了一下,周身煞气溢出,正要发难就听到一声呼喊。
“哥,过来一下。”
廖坚利落起身,身上的麻衣褂子歪歪斜斜,他斜眼看了一下被吓住的潘时樊,嗤了一声大步往外厨房走去。
潘时樊慢慢平复着被他看得紧张跳动起来的心脏,有些诧异。
一个偏远之地的地痞居然能有这种气势?
他手上怕是沾了不少血。
被吓到的心脏还未平复,潘时樊就开始隐隐激动起来,他刚才就是存了试探廖坚底线和脾性的心思。
结局是出乎他意料的。
谁说这脾气不好?
这脾气可太好了!
乱世之中要的就是这种脾气暴,煞气十足,身手又好的人才能成为最勇猛的大将!
洛长松注定是要打回京的,依照目前的形式来看,未来打回去的可能性很大,前期起兵有这人助力会方便不少。
廖坚进到厨房里脸色缓和不少,只剩下些许困倦的睡意。
看他这幅困倦模样,洛长松有些好笑,用筷子夹了块刚出锅的腊肉塞他嘴里,给人眼睛都烫有神了。
中午吃过饭,有了洛长松在中间做润滑,潘时樊又是个人精,不刻意讨嫌的时候给人的感觉简直就是如沐春风。
一顿饭吃完几人关系缓和不少。
潘时樊给洛长松看过伤口,把了脉,给他之前的药方改了几味药,又在廖坚不太舒服的眼神里给他看了脑袋上的伤。
“他身体好,恢复的不错,但之后还得上药。”看着洛长松紧张眼神,潘时樊安抚道,“伤口早都结疤了,没什么大事,换药主要是让他这大片头发尽早长出来,也不能一直这么秃着。”
洛长松松了口气,笑起来。
廖坚也诧异的看他一眼,眼神软化许多。
他一个大男人虽然不在乎什么形象,但也不想天天顶着个斑秃的脑袋出去,能尽早长出头发自然是好的。
抓完新的药,这事就算告一段落。
洛长松思索了一下,虽然老师在朝为官时刚正不阿,但如今四处流落多年,应该不会迂腐。
打定了主意,洛长松把自己收集来的有关采盐的书籍和自己补充的章程一齐拿出来摊在桌上,“我有些事想请教老师。”
学生请教学问,当然没有拒绝的道理,潘时樊点点头翻开那几本册子,越看越惊心。
聪明人直接做事不需要过多解释什么,这些资料暗示的已经够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