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嗒一下,鸡骨头落到了桌上,廖坚咽下嘴里的饭,纠正洛长松的措辞,“不是我们,是你。”
“哥还在生我的气?”洛长松被下了面子也不恼,还是那副笑脸模样。
“我一早就说过,让你吃了饭就走。”廖坚接着到。
纤长的睫毛一颤,洛长松唇角弧度拉直,眼里蕴出水汽,看着有几分可怜,“哥不要我了?”
“啧。”被打扰到吃饭兴致的廖坚烦躁的皱眉,“我一早就说过不喜欢带把儿的,再说了,真让你给我暖床,你乐意?”
想着对方早上那害怕的样子,廖坚不屑的切了一声。
“我……”洛长松还想说什么,被对方打断了。
“老子没钱。”
洛长松想到了今天被扔在唐林生那的碎银子,默默咽下了话头,他的锅,“我会想办法还你的。”
“行。”有人往手里递钱,廖坚当然没什么不乐意的,当下便点点头。
两人说话的功夫,洛长松低头一看,除了自己碗里,桌上的饭菜已经被搜刮了个干净。
毕竟吃的都是廖坚的粮食,洛长松也不好说什么,就着菜碗里剩下的一点点汤水把自己的饼子吃完了。
廖坚拍拍肚子,感觉没吃饱,洛长松做饭的手艺还不错,就是量小,不过倒也没事,他待会儿去县里还有一顿。
刚吃过一顿鸡肉的廖坚心情大好,拍拍没吃饱的肚子就往房里去。
等洛长松洗完碗出来就看到廖坚正翻箱倒柜的人。
原本柜子里的东西被堆成一团,凳子东倒西歪,整洁的床铺被掀开,连他捆扎好铺在褥子下面的稻草都被翻得散落一地。
“在找什么?”洛长松问道。
他本来没打算多嘴,但是看着整洁的屋子被翻的乱七八糟,还是没忍住。
廖坚没说话,把房间里唯一的一个大柜子移开,从缝隙里扒拉出一个破旧的布袋子,袋子一倒出来,里面有几十个铜板。
掂掂手里的铜板,廖坚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土,迈着步子准备出门。
洛长松见状也知道他怕是要去县里找那些个朋友吃饭,没说什么,只是看着乱糟糟的屋子,有些无力,到底是寄人篱下,没有立场。
廖坚路过他身边的时候低头看了一眼,他这人向来霸道,只有他抢别人的,没有别人抢他的道理。
能让对方在他家待那么几天,还带对方去看病,让他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但廖坚做事向来随心所欲,这小子能放下面子哄他开心,他被哄舒服了也乐意。
但现在……
“你啥时候走?”廖坚问道。
他一去了县上,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他可不乐意让个男人一直白住在他家里。
而且这小子今天的态度的确让他很不爽,廖哥想法很简单,今天下午回来把对方关门外,对方确实把他哄好了,但他现在想起来又不爽了,既然不爽,那就让对方也不爽就好。
廖坚低头看着洛长松那张白脸,黑眸带笑,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洛长松闻言抬眼和廖坚对视,面上刻意带出的笑意散去,那副装出来的软和模样消失不见。
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及,是个人都拉不下脸还死乞白赖的扒着不放。
但洛长松不一样,他不要脸。
丢脸算什么,面子这种东西都是虚的,守着那点面子死外头了才是真的。
细瘦的手指抓住粗糙的褂子领口往下拽,洛长松微微歪头,那张冷白的脸附上一层夕阳的余晖,漂亮得不可思议。
手上微微用劲,健壮的男人就为他俯下了身子。
两张脸靠得极近,不过一指的距离,连呼吸都交融在一起。
冷白细腻,蜜色粗犷。
割裂又融合,野性得让人头皮发麻。
至少此时,廖坚的头皮是发麻的,盯着放大的漂亮脸庞,廖坚呼吸都有些颤抖起来。
他是不喜欢男的,但洛长松不同,他这张脸过于漂亮了,漂亮到让廖坚一眼就把一个带把的男人留下来,甚至允许对方一步步得寸进尺的冒犯自己。
感受到对方的变化,洛长松微微笑起来,他对别人的目光最为敏感,他们的第一次见面洛长松就确定了,这人喜欢他的脸。
一而再再而三的的让自己离开,不过和自己一样,觉得自己不喜欢男的,过不去那到坎罢了。
但没关系,现在洛长松想开了,他就是要扒着廖坚不放了,那这坎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苍白微凉的手覆上脸庞,指腹从唇角划过,感受着对方变得不均匀的呼吸,洛长松笑容扩大。
抓着衣服的手越发用力,两张脸靠得更近,廖坚甚至能看清对方脸上细白的绒毛。
情事上毫无经验的他什么时候有过这种经历,颇为狼狈的移开眼,挣扎着想要站起身,却被洛长松用力拽住了。
“我们现在可是夫夫,哪有分居的道理?”洛长松说着,用力把对方的脸扭了回来,直直看着对方颤抖的黑眸,轻声细语,“再说,我死在外面怎么办,哥忍心吗?”
廖坚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再忍不住拽开洛长松的手,站直身体猛的往后退了一步,“一间破屋子而已,你爱住自己住就是。”
说完,不等洛长松反应大步往外走去。
娘的,这小子!
他不是没看到洛长松那副仿佛拿捏住他的笑样,只觉被看扁的廖坚气得牙痒痒,黑着张脸在心里骂骂咧咧的出了门,三两步就到了院子门口。
“哥!”洛长松看着他的背影,大声喊了一句。
屁事真多。
廖坚咒了一句,却还是停住了步子,转身看过去,扳着一张脸,一副炸毛生气的模样。
和他不同,洛长松心情松快,“我们都结契了,那是不是该把我的奴契给我了?”
“什么奴契?”廖坚疑惑。
“你让牙行的人把我送过来,他们没给你奴契?”洛长松皱起眉,廖坚的样子不像假的,再者,就算对方不给,他也不能怎么样,根本没必要骗人。
廖坚想了想,他那天喝醉了去牙行讨债,匆匆说了句把洛长松留下就喝酒去了,根本没注意其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