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池的一侧是一排黄金的水龙头,每一个水龙头都像是一件精美的工艺品。龙头的造型是展翅欲飞的天鹅,天鹅的脖颈弯曲成优美的弧线,她打开开关,天鹅口中吐出晶莹剔透的水流。水流注入浴池时,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如同美妙的乐章。
她感受到浴室的地面铺满了带有加热功能的马赛克瓷砖,这些瓷砖组成了复杂而华丽的图案,像是古老宫殿中的神秘图腾。每一块瓷砖都闪烁着微光,不仅防滑而且触感温润。
天花板上,又是一盏巨大的水晶吊灯垂落下来。吊灯上无数颗水晶,它们被切割成各种形状,当灯光亮起,整个浴室都被璀璨的光芒所笼罩,光线在水晶之间折射、反射,洒下一片片绚丽的光影,如同梦幻中的仙境。
浴室的墙壁上镶嵌着巨大的镜子,镜框是用珍贵的檀木雕刻而成,上面刻满了精美的花卉图案,每一朵花都栩栩如生。镜子不仅能够清晰地映照出她自己的身影,还巧妙地隐藏了一些储物空间,里面摆放着各种昂贵的护肤品、香水等。
在浴室的角落里,还有一个专门的蒸汽房。蒸汽房的门是透明的钢化玻璃,上面有着淡淡的磨砂花纹,隐秘又不失通透感。蒸汽房内部是用散发着淡淡香气的桧木打造而成,坐在里面,仿佛置身于森林之中,桧木的香气与温热的蒸汽交融,能带来极致的放松体验。
洗手台则是由一整块的黑曜石打造,表面光滑如镜,没有一丝瑕疵。台上摆放着纯金打造的洗手液瓶和乳液瓶,瓶身刻着精美的花纹,旁边是一把镶嵌着珍珠的梳子,每一颗珍珠都散发着柔和的光泽,繁星般映入曹以南眼里。
浴室这一侧的外面,是贫民窟低矮的单层棚房,作为能看到远方市区璀璨夜灯,整个房子最好的俯视点,图穷匕见般被安装了块巨大的落地透明玻璃。
她敲了敲,验不出那是块什么玻璃。
不过,曹以南也没有太在意。
反正顾念北比她想的有良心一点,这栋房子就像是一颗被粗糙外壳包裹着的珍珠,虽然外表破败不堪,但内部却充满了奢华与设计感,很明显是用了心的。
她也不会扫兴拉个窗帘什么的。
曹以南拿起顾念北留给她的手机开机,才发现这跟她原来的手机是同一个牌子同一个系列,并且还是没发市的新一代。
她自然而然地升起了优越感,炫耀欲暴涨。
直到她看到联系列表里空空荡荡的,只有顾念北一个联系人的时候,她死死盯着手机屏幕一阵烦躁。
她退了出去,又点回来,硬着头皮点开了顾念北的聊天框,直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表示一下,又发现自己跟顾念北根本就不熟。
以前有人送她点什么礼物,她都是臭着一张脸说姐下次送你更好的。
她肩膀微微佝偻着,环住自己蹲了下去,傻狍子一样地抬头发呆,发现镜子里的人也正好抬头,忍不住打量了起来。
她这个落水狗这些天折腾得厉害,原本很适合接吻的嘴唇,已经破皮又失去了血色,像是一朵被霜打过的玫瑰,只能看到有着优美的轮廓。
她的凤眼收敛起了自鸣得意的傲慢,多了份若隐若现的怯弱凄戚,眼下自带淡淡的青黑色阴影,原本紧致的肌肤此刻也略显松弛,在下巴处勾勒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疲惫曲线。
脸颊也没有了往日的红润饱满,微微凹陷进去,使得那原本冷硬的面部线条更添几分消瘦,脆弱如同隐藏在冰壳下的细流,不经意间就渗透出来。
丑。
曹以南不忍再看,抖动着黑羽般的睫毛,簌地移开了目光。
她心底堆积的阴霾,此刻如同被雷电击中的火药库,“轰”的一声爆发得毫无预兆。
她恶狠狠地扫向浴室架子上那些瓶瓶罐罐,手臂以一种近乎野蛮的力量猛地一挥。
洗发水的瓶子像中弹的鸟儿,尖叫着飞离了原本的位置;沐浴露瓶也不甘示弱,翻滚着、碰撞着,她一脚将其踢飞,那瓶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重重地撞在墙上,然后“咚”的一声弹落在地,白色的沐浴露从裂缝中渗出,像是流淌的眼泪。
毛巾则像一片被狂风扯下的破布,在手中被揉成一团,空中胡乱飞舞后,又像扔垃圾一样被她甩到角落,狼狈地瘫倒在瓷砖上。
精致的香水瓶被她狠狠地砸向地面,“哗啦”一声,玻璃碎片四溅开来,如同破碎的星辰散落在冰冷的瓷砖上,刺鼻的香水味瞬间弥漫在空气中,像是被释放出的恶魔的气息。
她的脸因为无端的愤怒而极度扭曲,腮帮子鼓得像只癞蛤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仿佛要把所有的怨恨都通过这咬牙切齿的动作释放出来。
曹以南沉浸在情绪时,地上那些被她扫落的瓶瓶罐罐和毛巾成了她给自己挖的陷阱,毫无防备被什么东西一绊,整个人瞬间失去了平衡。
她瞪大了眼睛,脸上闪过一丝惊慌,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去,“噗通”一声,重重地摔进浴池。
她的头发瞬间被水浸湿,短发紧紧贴在头皮上,有几缕轻柔地贴在她那吹弹可破的白皙脸颊上,水从她的脸上滑落,像是从冷峻雕像上淌下的清泉,又像是冰冷的泪滴,沿着她脸部的线条,顺着优美的颈部曲线蜿蜒而下,经过那性感的锁骨,淌过紧实起伏的胸部。
她湿透的衣服像第二层皮肤,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她那优美的身体曲线。她身体线条流畅而秀丽,光靠alpha激素形成的肌肉,并非是男alpha那种常见的夸张块状,而是纤薄的一片,如同猎豹一般,充满了灵动的爆发力和野性的性感。
曹以南在水中困兽般激烈挣扎,溅起巨大的水花。她揉着眼睛直咳嗽,嘴唇微微开启泛着水光,好不容易抓到了浴池上的天鹅水龙头,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曹以南恶鬼上岸,浸了水,眼里暴怒的火焰也弱了些,她冲到洗手台,用力拧开水龙头,冰冷的水像是银色的箭簇喷射而出。她毫不犹豫地把脸凑了上去,任由那冰冷的水如同鞭子一般抽打在自己脸上。
她掏出感冒药小瓶子,像野兽从自己的巢穴中翻找出珍藏的食物,没有任何计量,直接把瓶子里的感冒药全部朝着自己的嘴里倒去,咕噜咕噜地灌了几口自来水,把药吞了下去。
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顾念北那张讨厌的脸,内心一阵嫌恶的同时,又无意识地舔了舔唇。
她莫名其妙地幻想,顾念北那家伙性转成Omega的话,应该是酒心巧克力的味道吧。
啧,真是美味啊~
曹以南咂咂嘴,口腔里似乎回味到了一股烈得难受的伏特加,她捂着莫名其妙跳得厉害的胸口,又冲了把冷水,鬼使神差点开顾念北的聊天框,飞快输入一大段一大段流利的骚话。
在点击发送时,她理智上头狂戳屏幕,删得一字不剩。
约个鬼啊约,谁还不知道她顾大小姐有约啊!
那个混账东西现在肯定跟别人打得火热,摆明了有现成的不吃,她贱啊,凑上去讨没趣。
亏她住院那几天脑子进水还用上了狗都不用的抑制剂,为了什么啊。
她不可能真的等顾念北变成Omega让她咬吧(¬_¬)。
曹以南垂下肩膀,恶狠狠咒骂自己真的是饿了。
手却贱贱的,悄咪咪地又点开聊天框,点开谈恋爱专用表情包。
【老婆亲亲。】
【伦家寂寞啦。(脸红大泡泡)】
【为什嘛不回家看看。(哭唧唧jing)】
齁甜齁甜的,甜得她头皮发麻,要长脑袋了。
她就想啊,抛开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不谈,顾念北确实真金白银为她花了钱,借给她这么一个地方又不是供着她的,刚才这随便一砸,虽然是个小数目,但真要追究刁难起来,能让她赔到做牛做马,做鸡做鸭。
这些浮云富贵都是套路陷阱啊,作为一个资深纨绔alpha,她可太懂了。
心间上刚刚煽起的小火苗扑腾了几下,还是灭了。
她又把没发送的消息删掉了,觉得给点甜头而已,没必要相处得跟谈恋爱一样亲密。
她可没把握不会陷进去,就不自作多情了,省得被丢掉的那刻又又又破防了,自取灭亡般做出太多丢人现眼的事。
她膝盖软,却不想鬼哭狼嚎地求别人不要抛弃她了。
尊严什么的还无所谓,主要是经验告诉她,她留也留不住啊,只会让自己看起来更好笑,别人更不耐烦罢了。
爱从来都是有前提的,更何况她们这种各取所需的关系呢。
她也不清楚顾念北看上了自己哪里,只知道哪怕小心维护,自己那看不见的筹码,也会在相处的潮湿里,如消耗品般越来越轻,最终一文不值。
不经意间分神的刹那,她瞥见水龙头正欢畅地流淌,温水已经溢出了浴池的边缘,肆意蔓延却找不到方向,最后与那香水瓶破碎而汇成的湖泊汇成一体。
她茫然抬头,看着落地玻璃的边缘出现了一些若有若无的水汽痕迹,像是用极细的画笔轻轻勾勒出的一抹白色线条。
随着水汽蔓延的速度开始加快,她打开摄像头,轻轻捏住衣边,抬起纤细的手臂,手指往上一提,那湿漉漉的上衣便开始缓缓脱离她的身体。
随着衣服的上移,一小股水流顺着她的肌肤滑落,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烁着细碎的光。
她将上衣慢慢从头上脱下来,湿漉漉的布料摩擦着她的头发,几缕发丝被带得有些凌乱,却又意外地增添了几分慵懒的美感。她的肩膀先从衣服里解放出来,白皙的肌肤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在暖黄色的灯光下宛如清晨草叶上的露珠。
接着,她的双手移到背后,去解那裙子的拉链。手指灵活地拉动着拉链,随着轻微的“咝咝”声,裙子的束缚逐渐松开。她轻轻扭动了一下腰肢,那湿漉漉的裙子便顺着她的身体滑落下去,在脚边堆成一团深色的水渍。
那奢靡至极的玫瑰香,茉莉香,鸢尾花香,依兰依兰,让她想起之前见过的凡尔赛宫花园玫瑰,尼罗河畔月下茉莉,欧洲宫廷中贵妇人手中那精致的折扇,热带岛屿上盛开的奇异花朵。
浴室那混着香水的水汽缓缓升腾,像自己抓不住的,那年盛夏,少女素白裙摆上飞舞的薄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