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你所说,这西灵王庙发源于陇西,那就劳烦季爱卿跑一趟,去探探背后是什么人在搞鬼吧。顺便,也把太子带上,让他跟着你出去见见世面,学习学习怎么处理这些事。”
原来前些天找我聊天,是为了今天的活铺垫,陛下您也太未卜先知了吧?
季恒头皮发麻,心说带着饭桶查案,还得分出心思来保护他,把人切成两瓣儿也不够用阿。
刚想讨价还价,皇阿马又自个摇上了头。
“唔,不行不行。算了,你还得留下来,跟梦卿一起去东北迎接句丽世子。”
“……”
两边都是地狱模式,到底有什么区别啊?
把自己撕成两半还是变成断袖,季恒果断选择前者:“臣还是带着太子走一趟吧。”
皇阿马目的达成,还要来八卦他跟李梦卿:“怎么,又和梦卿吵架?昨晚上不是好了嘛。”
“臣只是觉得,太子作为储君,天天在宫里头闷着也不好,出去历练世事确有必要。”
“那就辛苦你了。也不用太拘束,就当带个年轻后生出去走走,顺便教他点人生经验。这次我只安排一个侍卫给太子,你们不要惯着他,安排他多干点活。”
季恒无奈点头,皇阿马又补充道:“到了陇西,可以先去找节度使潘广。他是首届文状元,在我身边几年,为人做事都很妥当。稍后我去书一封,让他多照顾你们,如果遇到什么麻烦,可以去找他帮忙。”
将人和棘手活送走,皇阿马又扔下折子不管,独自前往东宫,去看不长进的大儿子。
朝中没几个人能抗事就算了,继承人还天天不着四六。
皇阿马心里有苦说不出,不会带团队,只能自己干到死,这一连串的事情让他下定决心,把羽翼下的孩子都推出去试炼一番。
否则将来上了位,也是个被人当枪使的命。若是因此干下些遭天下人唾骂的事情,那他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的。
梁靖修一个人在面壁,皇阿马晓得肯定他不可能这么老实,肯定又是躲着偷吃东西。
于是悄悄走近,猛地拍了一下他的肩头:“吃什么呢?”
梁靖修转过脸来,嘴里手上什么都没有,一脸无语地看着他:“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个形象?”
“奇了,你还有不记挂着吃的时候呢?”
“那还不是你让我闭门思过的?”
昨天散宴后他爹立时发飙,让他长不出脑子就不许出门,梁靖修回宫之后好一阵伤心。
他是把心思都花在研究吃的上面了,但也没有笨到出不了门的程度吧?
皇阿马在旁边坐下,从袖笼里掏出一把山核桃放在桌子上:“吃吧!知道你嘴巴停不下来。”
梁靖修立马把心里那点难受给吹飞了,转过头来嘿嘿了一声。给他爹敲核桃,边剥边问道:“爹啊,你今天咋这么有空,还来给我送吃的。”
“摆烂,不想干了。找个人聊聊天。”
“你咋不去找我娘呢?妹妹前几天过生日你都不去,听说娘回去之后,自己把屋子砸了。”
“嘿,那还不是她拦着不让我去?怎么倒成我的错了?”
“爹啊,年纪不小了,能不能别再学小夫妻吵架?”梁靖修这回像个大人了,劝道:“小时候你俩就天天干仗,把我和靖衡一人一个给分了。搞得我俩现在见面,都尴尬得脚趾抠地。”
皇阿马这趟是来教育儿子的,没想到被儿子反客为主给教训了,于是板起脸来:“胡说八道,靖衡操办宴席都记得给你弄扬州菜,你就只知道吃!”
“那除了吃我能干点啥呀?又不用我去张罗十王子签约的事。”梁靖修很委屈,天天让他关起门来念书,到了要干活的时候就说他不行,“读书写字无聊死了,我只能从味觉上找点刺激。”
“那说说别的,傅元舜呢?他好心帮你搞出这档子事,你就真的半点不知情?”
“……甭提了,我和他认识两年,前几天才知道他是个变态王八蛋。”
“识人不清,难道你就一点错都没有吗?朋友为你出头,难道不是因为你太无能可欺了吗?你有靖衡一半能想能干,至于被别人背后偷偷说笨蛋吗?”
“……”
他爹以前说的话比这凶一百倍,可却从来没有这么戳他心窝子过。
梁靖修低头不语,把手里两半核桃分开又合上,分开又合上。
“一国之君,这个位置不是那么好坐的,你不知道承载着天下人的期待,是一件多累人的事情。”皇阿马叹息道,“你是兄长,理应励精图治挑起重担,怎么反而让弟弟挡在身前?”
“但是,我可能就是没有这个才能哪。咬文嚼字,我半点不会;交给我的那些活,没人帮扶指点,我也净挠头抓瞎。”
“也许是你一直在备受呵护的环境中长大,习惯了样样事都有人替你张罗,久而久之,也就费劲去思考了。”皇阿马拿过他手中的核桃,把核桃肉剥出来,放到他掌心,“或许离开这个环境,你才会有新的感悟和成长。”
梁靖修听了这话,一头雾水:“爹啊,你的意思是让我出宫去?”
皇阿马微微一笑:“明天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