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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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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云琛一怔,目光微微一动。

“你也不是一个人。”阮秋的手抬了抬,却在半空中停住了。

他最终只是站在原地,嗓音里带着一点少年人稚嫩的固执:“别把所有的事情都压在自己身上。”

阮云琛看着他,没说话。她的眼神没有多大的变化,但眉梢眼角像是放松了一点,又像是多了些无法言说的复杂。

“你在担心我,可我也在担心你。”阮秋接着说,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惊动什么不可见的东西,“我知道……我做得不好,也帮不上你什么忙,但我会尽力。真的。”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几乎偏执的认真,就像风中摇曳的火苗,尽管微弱,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倔强。

阮云琛的喉咙微微动了动,想说点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说。

她抬起手,犹豫了下,最终还是轻轻在他的头顶落了下,揉了一把,动作随意,又带着一点沉重。

“去睡吧。”她说,语调恢复了平常的冷淡,但语气里的那点柔和并没有散去,“明天还有事。”

阮秋没再说话。

他只是目光追随着她的动作,最终只是点了点头,转身走进了卧室。

阮云琛站在原地,目光停在地板上的暗影上,那道痕迹像是某种警告,死死嵌在她的视线里。空气中残留的烟草味并不浓烈,却像无形的藤蔓,盘旋在她的四周,让人无法逃离。

“你也不是一个人。”她低声重复,声音微弱,喃喃自语着。

她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看向屋内。

屋子恢复了平静,餐桌收拾得一如往常,地板上看不出什么痕迹,但每一处都带着让人不安的迹象。烟味没有散尽,像阴影一样潜伏在角落里,提醒她方才的入侵。

——你也不是一个人。

她的目光落在阮秋的房间门上,那扇门关得很紧,门缝间透出一点暖黄的灯光——那是以前阮启明还在的时候,他的房间。

阮云琛站在原地,视线被那扇门牢牢地钉了住。

在这之前,她很久没有推开过那道门了。

尽管房间里早就被收拾干净,墙角不再有堆积的灰尘,旧书桌上的刮痕也被油漆掩盖。可是,那种窒息感依然盘旋在她的记忆里,像某种挥之不去的阴影。

那是一间承载了太多情绪的房间,愤怒、冷漠、压迫……还有她不愿触碰的恐惧。

阮启明还在时,那个房间的门总是半掩着,像一张张开的嘴,时刻准备着吞噬什么。

夜晚偶尔路过,门缝里透出的光让人心里发冷,那不是暖黄,而是某种压迫感的投影。她曾经无数次从门前经过,却从未真正迈进过一步。

后来,他死了。

那扇门终于彻底关上,屋里再没有人影晃动,再没有暴躁的脚步声和夹杂着怒火的呵斥。

阮云琛以为一切都过去了,可门板上的那些旧划痕、墙角的水渍,都像无声的印记,提醒着她这个房间曾经的主人。

她清理了很久,胃里面翻江倒海,身体仿佛带着一种自我麻痹的机械感,一点点擦去屋子里的污渍,将那些难以直视的物品装进纸箱扔掉。

直到有一天,房间变得干净了,连空气都似乎透亮了几分,可她却从未真正跨进去。

那地方,像是被某种无形的界线隔开,留给她的,只剩下压抑的空白。

但现在......现在,那片空白被填上了。

那扇门终于再一次被打开,似乎将过去那些压抑的阴影一并放了出来,却又混杂着新的重量,沉沉地落在她的心头。

灯光柔和,映出阮秋的影子,却没能完全驱散藏在角落里的某种窒息感。阮云琛看着那扇门,心里浮上一种说不清的情绪。

她突然想起了刚才阮秋站在她面前的样子,那种倔强的隐忍,让人心疼得几乎无法直视。

阮云琛闭了闭眼,胸口仿佛压着一块沉重的石头。

阮秋不该这样。

他只是个孩子,他本不该经历这些,更不该因为她的缘故,背负上这样的压力和恐惧。

她指尖微微蜷缩,想要攥紧什么,却又觉得无力。

明明是她将他从那个破烂的地方带回来的,可现在,他却因为她被迫深陷这无法逃离的迷局。

阮云琛不愿承认,但她知道,阮秋和淼淼在她身边,不仅是她的依靠,也是她最大的软肋。

“是我把他们带进了这个局里。”

这个念头像刀子一样在脑海里划过,带着细微却绵长的痛感,让她的呼吸骤然一滞。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阮秋的脸,那张还带着稚气的轮廓,此刻却总是刻意板着表情,好像能扛下一切。

他在她面前努力表现得很成熟,言语之间带着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镇定——但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不过是硬撑,是他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可靠而刻意塑造的样子。

而淼淼……那个总爱缠着她问东问西的小姑娘,这几天却安静得有些反常。

她还会笑,但笑容里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像是在无声地窥探周围的空气是否安全。

连平日里大声念叨的兴趣班和学校趣事都变得零零碎碎,偶尔才含混地说几句,仿佛怕扰了什么她不该知道的事。

阮云琛感到一阵窒息,喉咙像被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她甚至不敢去细想,如果今天那些人更进一步,会发生什么。

那画面只是稍稍在脑海中浮现,她便觉手指发凉,心里像被凌空割开了一道口子,冷风呼啸着灌进去。

——他们原本不该承受这些。

他们原本不应该承受这些的。

阮云琛闭上眼,试图把某些念头压下去,却发现那些念头顽固得像钉子,越敲越深。

客厅的灯光打在她脚边,地板上隐约反射出一层薄薄的光晕。沙发上的抱枕依旧倒着,像某种松散的警告,显得格外刺眼。

她的目光转向厨房的窗户,玻璃上映出夜晚昏暗的影子,那影子摇摇晃晃,像随时都会被风吹散。

她不能让这些继续下去。

她的手指动了动,掌心还带着些许冰凉,像是刚从寒冬的雪地里收回一般。思绪却没有停,反而逐渐理清了一些东西。

她得找到一个办法,尽快。

无论是安排淼淼和阮秋暂时离开,还是加速自己的计划,让这一切尽快结束,她不能再拖延。

阮云琛的目光最终落在了书架上。

那上面摆着的几本旧书和一只缺了角的瓷杯,那是她很久之前从夜市淘回来的。生活的痕迹随处可见,却只让她觉得刺眼。这里每一处的安稳,都是她无法彻底守住的东西——至少现在还不是。

她深吸了一口气,转身走向门口,轻轻拉了拉门锁。金属传来的微弱响声,让她的思绪稍稍回归现实。锁是结实的,但并不代表绝对安全。屋内的一切表象,依旧是无形的绳索,将她、将他们一家拉入局里。

“再等等,”她低声对自己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还有十八天。”

清晨的寒意透过窗帘的缝隙钻进屋子,薄雾笼罩着街头巷尾,给城市披上了一层朦胧的外衣。

阮云琛掖紧了毛衣的袖口,随手将围巾绕在脖子上,拎起布袋出门。

门锁转动的声音在安静的楼道里清晰可闻,似乎刻意提醒她:这是一个无声的世界,任何异样都会显得突兀。

她快步下了楼。

脚步声在狭窄的楼道里回响,声音虽轻,却清晰得像针落在玻璃上,割破了早晨的寂静。她下意识地放慢了一些动作,手指微微抬起,拂过栏杆边缘的粗糙漆面。

——楼道里没有人。

没有人靠在门框边窃窃私语,也没有那种半推半挡的目光。邻居们似乎像往常一样,躲在各自的房间里,生活得井井有条,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空气里带着点灰尘味,一切都显得安静得过分,甚至不真实。

阮云琛推开楼道的铁门,金属门轴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外面的寒风迎面吹来,让她猝不及防地缩了缩脖子。

楼下的面摊已经摆好,面锅里煮着水,腾腾冒着白气,木桌边空无一人。

万秀正在洗碗,手在冷水里泡得发红。程一冉站在旁边,低着头,像是专心致志地擦着一张桌子。摊子不大,几把椅子散在一旁,和往常一样,落满了一层灰。

阮云琛从摊子旁走过,万秀的目光追随了她一瞬,随后迅速低了下去。手里的动作没有停,只是水声淹没了一切,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阮云琛的脚步也没停。

风吹得她围巾的一角微微扬起,挡住了她半边的脸,但她依旧感受到了背后的安静——一种刻意的、不自然的平静。

这大概就是万秀的选择。

不说及阮云琛,街坊邻里就也不会过于关注万秀借了不干净的钱这件事。她大概是自己觉得丢脸,又可能是真的害怕起了社会上的人的报复。

阮云琛不知道。

她也没时间关注。

那些该说的、不该说的话,像尘土一样被扫进了阴影里。无声的疏离比任何絮叨都更具分量,像是一把悬在头顶的刀,切断了一切连结。

转过巷口,市集的喧嚣终于传了过来。

清晨的街道并不热闹,三三两两的行人和摊贩将薄雾撕开了一些,但寒意却依旧未散。

路边的煎饼摊冒出一股热气,蒸得空气里带上一点面香和葱油味,混杂着冬天独有的冷冽,让人觉得醒神又冰冷。

市场的喧闹声渐渐清晰,摊贩们的吆喝交织成一曲喧嚣的协奏,但在阮云琛耳中却像是一场无意义的噪音。她挑了几个西红柿和一把青菜,站在摊边付钱时,隐约听见身后有人小声说话。

“昨晚上又查了几个地方,听说有娱乐场所直接被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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