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被绑着,雁迟归定会扇他几个耳刮子,让他清醒清醒。
……
见雁迟归像逃避一般闭上眸子,嘴唇也抿得死紧。舒齐哼了声:“怎么,怕了?”
雁迟归半天没有回应。
待舒齐仔细去看时,才发现对方有了异样。
明明方才还好好的,才几句话的功夫,雁迟归脸上便忽然没了血色,嘴唇也肉眼可见地发紫,鼻梁上沁出密密的冷汗,额角处也鼓起青色的筋包。
舒齐慌了,连忙双手将人抱好,一个劲儿地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是伤口又疼了吗?”
雁迟归屈起腿,在他怀抱中做了个蜷缩的动作,似乎想以此来缓解痛苦。
然而无济于事,很快舒齐便看见他痛得流出一滴泪来。
但他始终不吭声。
“小姜子,赶紧叫御医过来!”
舒齐先朝外喊了一句,又低头看向他,压低嗓音愤愤道:“你身子都这么难受了,哪里疼哪里痛跟我说说不行吗?偏要这般死命忍着是什么意思!”
“雁迟归,就你这臭脾气,往后有的是苦头吃……”
“滚。”
雁迟归声音低弱地驱赶他,“你滚。”
舒齐如何舍得滚,只无奈地拿出一张帕子,轻轻擦去雁迟归眼尾的泪痕。
而雁迟归嘴里依旧重复着那个“滚”字。
舒齐这会儿不想跟他生气,便默默听着他骂,也不回嘴了。
……
御医又一次急匆匆地赶到。
一边把脉一边观察症状,御医立时便得出了一个结论——
“皇上,雁侍卫这是中毒了。”
舒齐面露震惊,将人放平躺下后,他立起身来,提着御医的衣领子,怒问:“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御医吓得两股战战,不得不重新说一遍:“皇上请息怒,微臣没有乱说,雁侍卫他确实是中毒了。”
舒齐愣住。
怎么会中毒呢?
雁迟归这几日喝的每一口水、吃的每一口饭,都是他亲手喂的,哪会有什么差错?
除了那瓶……他刚刚混在茶水里的解药。
难道,舅舅给他的解药是假的?!
正当他联想到平江王时,御医又谨慎地向他补充道:“雁侍卫中毒的时间应该挺长了。并且这是一种‘隐毒’。眼下他毒性发作,微臣才能诊断出他体内有毒,平时是看不出来的。”
舒齐心乱如麻,直问:“你可有办法替他解毒?”
御医摇头:“此毒微臣以往并未见过,若想制出解药,只怕需要很长一段时日。雁侍卫此刻已然毒发难熬,显然是等不及的……”
“废物!”舒齐失态地将御医推倒在地,双目猩红地怒吼道:“滚,给朕滚!”
御医狼狈地爬走了。
舒齐极力压制了一下怒火,才对小姜子吩咐道:“即刻宣平江王进宫见朕!”
小姜子觉出事情的严重性,便一刻也不敢耽搁,麻溜地带着口谕出宫去了。
……
舒齐再次将雁迟归抱进怀里。
眼眶中的泪水簌簌往下掉,他不停地向雁迟归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大意了。我没想到舅舅会拿假药骗我,我以为那是真的解药,就把它倒进杯子里喂你喝了,不料却把你害成这样,对不起,对不起……”
纵然他的态度足够诚恳,但雁迟归又怎会信他呢。
“别装了。”
雁迟归弱声道,“你和平江王是一样的人。你们都不是好人,都卑鄙得令人痛恨。”
舒齐听得心中恐慌,连连摇头。
大抵是痛极了,雁迟归眼尾又滑落一颗泪珠。舒齐看到他绝望地闭眼,又听见他说:
“我没有求过他。”
“也不会求你。”
眼见彼此之间的感情进一步破裂,舒齐心如刀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