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齐整个人都震惊了。
没想到一向正直大义的舅舅,会有如此阴暗狭隘的一面,而且还是用在一个晚辈身上。
“您与雁迟归相差了二十来岁,他跟您什么仇什么怨,让您这么憎恨他?还是您跟他的家人有仇,因此迁怒于他?”舒齐气愤地道,“您这简直就像是报复!”
许是被戳到了痛处,平江王眼中闪现一丝戾气,却转瞬而逝,依然心平气和地同舒齐讲话:
“这是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管。”
舒齐眉头一沉:“您刚刚才说过,我已长大了。”
平江王:“……”
舒齐忽然朝他伸出一只手,掌心摊开向上,如同小时候讨要礼物那般。
“做什么?”
“您把雁迟归的解药给我。”
平江王:“……”
他知道舒齐这些年跟雁迟归相处得不错,已习惯将对方当成兄长依赖,但作为舅舅,他并不希望舒齐与雁迟归建立太好的关系。
毕竟,他是不会给雁迟归好日子过的。这十年来,他的杀心也从未熄灭过。
将来注定有那么一天,他会杀了雁迟归,给那个人致命一击……
青春长寿又如何?
照样要领受他为他准备的丧子之痛。
在平江王眼里,雁迟归已是既定的死人了。
他不允许雁迟归影响到他们甥舅之间的感情。
便对舒齐道:“齐儿,为君者,心肠不可太过仁慈。解药舅舅可以给你,但你若是转头就拿去送给雁迟归,舅舅会很生气。解救他,远不如拿捏他,懂吗?”
舒齐微怔地点了点头。
平江王便果真从书房中的一处暗格内拿出一个小药瓶,递给了舒齐。
舒齐小心翼翼地将药瓶收好后,还不忘多问一句:“舅舅,这药是一时的,还是根治的?”
平江王被问笑了:“自然是根治的。”
舒齐便放心了。
拿了解药后,也不陪平江王再坐会儿,这就着急要回宫了。
平江王送他出了王府,又目送他乘车离去。
直至马车从视野中消失,平江王都还驻足在原地。
心腹朱裕站在平江王身后,看着主子孤寂的背影,他不禁想——
要是主子有自己的血脉就好了。
舒齐仅仅与主子有着一段名为“甥舅”的亲缘关系,便能心安理得地享用主子打下的江山,高枕无忧地稳坐皇位。
主子对一个外甥尚且能奉献到这个地步,更何况是自己的亲骨肉呢?
他难以想象,若主子能有一个自己的孩子,那个孩子该被宠爱成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