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房内突然传出李潭的笑声,舒齐这才猛地回过神来。
他瞥见李潭用手重重按压雁迟归的腹部,脸上持续发笑:
“还要憋吗?这一肚子的水,你怕是憋不住啊。”
雁迟归愤然骂道:“卑鄙小人……”
李潭哼笑一声,方要再加重手上的力道,却惊见一道明黄的身影步入刑房。
他吓得撤回了手,慌忙跪下行礼:“皇……皇上,您怎么来了?”
舒齐没有理会他,只径直走到雁迟归面前。
见雁迟归肚子鼓鼓的,舒齐蹙紧了眉头。
“雁侍卫。”
他喊了一声。
雁迟归置若罔闻,垂着头不看他。
舒齐伸手抬起雁迟归的下巴,想狠又狠不起来,本想说几句刻薄的风凉话气气他,但话到嘴边,却变成轻轻柔柔的一句试探:“你若不理朕,朕就走了?”
李潭:“……”
听着舒齐刻意压低的嗓音,但凡有点智慧的人都该意识到什么了。
李潭此刻已是魂不附体。
很快又听到舒齐对雁迟归说:“只要你说你错了,朕就马上带你离开这里。”
雁迟归仍然不看他。
沉默着一句话也不说。
舒齐顿时有点慌了,又立即降低了条件:“朕不要你认错了好不好?你只需保证,以后不再离开我,我便既往不咎,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依旧待你如初。”
李潭:“……”
堂堂一国之君,这是在做什么啊?
恨呢?
往日那入骨的恨呢?!
……
面对舒齐的一再退让,雁迟归并不领情,只冷漠地睹视着对方,任由通红的眼眶里掉出一滴泪来。
十年了,这是舒齐第一次见他哭。
分明没有一丁点哭声,却让人准确地感受到他有多么委屈、多么失望。
舒齐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
此刻他看着雁迟归的两只眼睛,那目光决绝得,像是永远不会原谅他了。
“朕错了,是朕错了。朕不该把气发在你身上,是朕错了……”
他一边慌乱地道歉,一边小心翼翼地将雁迟归从刑架上解下来。又见雁迟归全身湿透,他便快速脱下自己的袍子将人裹住,一径抱出地牢,去往最近的茅厕。
……
舒齐已带人离去多时,李潭却呆呆跪在地上,失了魂般忘记站起来。
今日,他受到了有生以来最大的惊吓……
皇上居然对雁迟归存有那样的心思。
男人对男人,也会色令智昏吗?
李潭冷汗涔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