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远处来，并不急迫，红袍夺目，映的肤白盛雪，仿佛料定她无法逃脱，便多了一份从容，只是神色过于冷峻了些。

他一步一步靠近，她也不躲，等他来到三丈之外，她便划开了脖子。

于是司马敬停了下来。

原来没有想象中疼。

她十分抱歉的望着他：“对不起。”

他放走赵倾，她与他成亲，她蹲守了自己的承诺，可也只能到这里了。

司马敬望向她的伤口，血一直在流，伤口却不深，并不致命。

他垂下眼睛：“你以为我会心软，然后放你走？”

月满摇头：“我没想活着出去，我替他偿你哥哥的命。”

他错愕的看向她，面上的不解逐渐化为愤怒：“你如何偿的了？我不要你的命！我要你活着！”

可困在这方寸之地，备受煎熬，永无安宁，她如何活得下去？

于是她只得道歉：“对不起，我没有办法留在这里。等我死了……”

她顿了顿，到底没有说下去，即便有话想说，大抵也不是说给他的。

于是他便笑了：“等你死了，我便将你碎尸万段，扔到平遥王府去。”

她竟不怕，甚至也对他笑了：“你不会的，司马敬，你以后要做个好人。愿你不再受过往烦扰，得到解脱。”

那笑容太过温柔，以至于他整个人都浑沌起来，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他什么都说不出口，而后就听喜婆惊呼一声：“夫人！”

好似慢动作般，他看见她高高扬起了手，心中巨大的恐惧使他迟疑了一瞬，冲过去已经来不及。

远处有什么在飞速靠近，划破气流，弹到匕首上发出铛的一声，那力道太大，震得她后退两步，身子一歪就坠入湖中。

坠湖之前，她竟看到了上官寻，仿佛从天而降，有如神祇。

原来人死之前会看到此生最爱之人，她如是想。

湖比想象中要深，她一身绫罗极重，更遑论满身的金银玉饰，下坠的速度极快，失去意识之前，她又看到那一身白衣，而后便是一片红。

“公子不会游泳！快去救人！”

岸上瞬间乱作一团，司马敬府上的侍卫纷纷跳入水中。

风浅和陌安执剑而立，一面观察湖面的动静，一面提防层层包围过来的侍卫。

良久之后，才听湖面传来一阵水声，司马敬被侍卫拉上了岸，人还清醒，只是面色煞白，已然如此，竟还想往湖里去，侍卫们又是拖又是拽才勉强拦住。

很快湖面又起涟漪，上官寻抱着月满浮出水面，侍卫们拔剑相向，一触即发，司马敬推开离自己最近的侍卫：“去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