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没有想到她会靠近自己,纪澜生一时有些手足无措,顿了顿才道:“自幼没人这样说过,教我的老师皆夸我聪慧。”
她依旧咄咄逼人:“你若聪慧,便知道不该再等我了。”
他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变得有些落寞:“我盼着姑娘回心转意,想起来的第一个人是我。”
他所拥有的司马嫣都有,哪怕送上金山银山她也不会稀罕,纪澜生唯有心诚。
她思索良久,到底决定放过自己:“你不来提亲,又怎知我不愿意?”
那大概是纪澜生此生最欢喜的时刻,哪怕立即死去,也能含笑而终。
不过半月,纪澜生便备了上百担聘礼前来提亲,每一箱都价值连城。
司马嫣方知他来自岭南四大世家之一,即便她靠着青簪坊已是富甲一方,到底比不过世家多年经营积累,这门亲事算起来是她高攀。
只是岭南,又是岭南,好似命里注定她躲不开那个地方。
司马戎不舍妹妹,也曾相劝:“碧饶城里成千上万的好男儿,何苦嫁那么远?”
然而司马嫣似是铁了心,反倒劝哥哥:“岭南说远不远,骑马五日便也到了,我已同澜生说好,每年都会回来小住,哥哥莫要担心。”
司马戎到底也只是叹息:“我只担心他对你不好。”
“怎么会?”司马嫣无比笃定,“这世上除了哥哥,便是他对我最好了。”
出嫁前一晚,他们兄妹三人一同喝酒。
许是觉得苦闷,司马戎一杯接着一杯豪饮,很快便有些醉了,平日少言寡语的哥哥,愣是说了许多如果纪澜生对她不好他便云云的胡话,而后便一直重复说着“嫣儿对不起”。
司马嫣听的云里雾里:“哥哥没有对不起我,为何要这样说?”
司马戎已经神志不清,无法回答。
司马嫣差人将他扶回卧房,又叮嘱弟弟:“我走之后,你要看好大哥,莫要让他这般日日饮酒,劝他早日娶个嫂嫂。”
司马敬点头,又听她说:“姐姐最放心不下的其实是你,我和大哥自幼宠你,诸事依你顺你,你的性子便愈发骄纵执拗,往后若是遇到什么不如意,切莫肆意妄为,得过且过方能长久。”
他听了也心生难过,父母早逝,长姐如母,如今姐姐要走,这个家便也不完整了。
那日他也喝了许多,醉意朦胧间不经意的抬头,赫然发现姐姐映着月光的脸上满是泪痕。
“姐姐……?”
司马嫣揉揉他的头:“姐姐没事,只是舍不得你和哥哥,可是舍不得又能怎样?又能怎样?”
原来姐姐也早已醉了,可她真正不舍的人又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