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命?”柳晤言挑了挑眉,难怪他的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
男子见他一副平静的模样,更加焦急地说道:“不信?你真以为我姑母是好人?‘佛口蛇心’四字最配她。”
“表哥。”柳晤言轻轻唤道。“那么,你,又是为了什么,告诉我这些?”他嘴角带着一丝笑意,眼神却深不见底。
男子带着关怀的脸色一僵,显然是没想到一个出自乡野的村夫,竟然还能反问他。
“我自然是看不惯他们凌府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错事。”男子义正言辞道,言语间将自己塑造成一位正气满满的好人。
“嗤。”柳晤言不给面子的嘲笑了一声。他眉眼弯弯,皮笑肉不笑道:“表哥,我看你是觊觎凌家的财产吧。”
“你......”男子哑口无言。
“无妨,我也不在乎你的动机是什么,只需要你帮我办一件事。”柳晤言撑着伞,转身便走。
“替我找到那位大师的踪迹。我自然不会乖乖地让他们得逞。”
柳晤言急着走,只因瞥见了断桥下的一处荷叶下,咕噜噜地不断冒出泡泡,想来是凌飞度已经憋不住气了。
确定周围已经无人,柳晤言走到水边,伸手将凌飞度拉了上来。
只见凌飞度一张俊脸在水中憋得通红,胸腔剧烈地起伏着,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大雨噼里啪啦地打在他身上,惹得他睁不开眼睛,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
柳晤言心中一动,将他纳入自己的雨伞范围,用手帕帮他擦去睫毛上黏住的水珠。
凌飞度见柳晤言一副温柔贤惠的模样,心底略略没有底气。脑中回想起那便宜表哥说的“换命”,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柳晤言打断了。
他唇角微勾,笑道:“小凌,你觉不觉得你很像一只落水的小狗啊。”
“......”凌飞度翻了个白眼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捉弄我。”
柳晤言淡笑:“又不是要你的命,你怎么比我还担心?”
“你是我的好兄弟啊,我怎么能让你替我去死!”凌飞度猛地抓住了柳晤言撑伞的那只手,语气愤愤地说道。
柳晤言心中有数,像逗小狗一样,轻抚了几下凌飞度的下巴,安慰道:“别担心,这里不是什么凶险之地。我们得先找到凌夫人口中的‘大师’再谈其他。”
突然,柳晤言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淡了三分,手中的伞不受控制地放开了,身体往凌飞度身上倒去。
“阿言?你怎么了?”凌飞度忙背起柳晤言,急匆匆地往府中赶去。
不知过了多久,柳晤言再睁眼时,他已经躺在了床上。
凌飞度乖乖地趴在床沿,已然睡着了。柳晤言微微一笑,胸腔中突然感到一阵难以忍受的痒意,他本不想吵醒凌飞度,但实在是难以忍受。
“咳咳......咳”柳晤言剧烈地咳了起来,仿佛要将肋骨咳断一般。一股腥甜涌了上来,落到了他的被褥上。
凌飞度先是迷糊了半晌,眼睛瞥到那抹鲜红才如梦初醒。他忙拿起手帕,细细地给柳晤言擦拭嘴角,眼中的焦急似冒出火来。但反常的,凌飞度没有再说什么。
柳晤言咳出血后反而感觉舒服了许多,他狐疑地看着凌飞度。
“你表哥是不是来过了?”柳晤言盯着他道。
“没有。”凌飞度也盯着柳晤言的眼睛,冷冷地回答道。
“你是打算抛下我,自己去找那位大师?”柳晤言一副肯定的语气。
“没有!我说没有就没有。”凌飞度再次重申,一字一句地说道。
柳晤言见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软了语调道:“小凌,我知道你担心我,可什么都不说的话,我可能死.......唔。”
凌飞度捂住了他的嘴。
柳晤言只好眨巴着他的两只眼睛,试图软化凌飞度。想了想,他张开嘴,像小猫一样,轻轻地舔了凌飞度手心一下。
凌飞度好似被火烧一样,马上站起来走了好几步,要不是顾及着不能离他太远,恐怕早就跑了。
“你!”凌飞度恨恨地瞪着他。
“你就别想一个人偷偷去查了,不要忘了我离不开你。”柳晤言苍白的脸上,洋溢着暖融融的笑意。
凌飞度服了,他认命地将柳晤言扶了起来,拿过枕头给他垫着腰,一勺一勺地给他喂药。沉默了半晌,凌飞度开口说道:“便宜表哥说,那位大师行踪不定,最近一次有人看见他,是在香山寺。”
柳晤言乖乖地被喂药,闻言问道:“香山寺离这里多远?”
“快马加鞭,两日即可到达,我已经派人去打探了。”凌飞度语气不畅:“既然如此,我们即刻启程去香山寺。”
“甚好,不过小凌得给我准备一辆马车才行。”柳晤言两手一摊,一副无赖的模样。
“早就备好了,今晚趁着月黑风高我们出发。”凌飞度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