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脏上,永远空缺了一个叫苏澄光的洞。
男生身上有很多伤口,其中背后一道最重,脊椎几乎骨裂。
他对女生说,以后下班不要走这条路了,监控少,不安全。
可半小时后,他大叫着放开我,咬断了男人半根手指,被男人双手往墙上摔去,背后的脊椎碎裂,断骨的痛让他昏死过去。
然后男生被埋入沙土,受潮的泥巴钻入他的眼眶和鼻腔。
中途醒来,他忍着背上的伤在夯实的土中绝望地挣扎,不能呼吸,不能看见,甚至不能嘶吼,他就这样被活活憋死,任凭指甲缝陷满了泥巴。
法官问道,“还有什么要反问证人的吗?”
被告律师举一个高高的手势,表示不必补充。
于是法官点点头,从大法袍里伸出手,举起锤子,一击定局。
当证人站起来的时候,苏星河也站了起来。
苏星河不得不走,她不得不离开。
家里的后事,苏澄光的东西,还有他的照片,这孩子不喜欢照相,唯一的照片还是从饭卡上扣下来的。
她眼前一晃,她怀疑自己又病倒了。
两宿没睡,对以往的她来说只会神经亢奋,但现在却是歇斯底里的愤怒和刺入骨髓的绝望。
她拖着沉重的步子,匆忙走着。
在被人拦下时,苏星河一愣。
男生很俊秀,甚至是漂亮,凤眸狭长,五官精致,这样的长相应该是阴柔的,偏偏被男生眉宇间的寒意压住,像是九天仙人般不可侵犯。
顾不惘深深给她鞠了一躬,
“事情缘由您已经知道,黑恶残余势力的报复,澄光是我的好朋友,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被人盯上,所以他的死跟我有脱不开的关系。”
苏星河抖着嘴唇,笑着却像是在哭,
“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能把澄光还给我吗?”
顾不惘没有抬头,倨傲的脊梁因为苏澄光而弯下,
“请允许我帮助您,如果阿光知道,肯定也不想您太劳累,请让我协助您安排事宜。”
苏星河绕开他,
“不用了,我们家的事情还不至于麻烦外人。”
顾不惘直起身,看向她背影的目光如炬,
“不是外人,他是我爱人。”
苏星河一僵,缓缓回头。
男生站在阴影里,眸光像是昏暗房间划开的一根火柴,只是眸子太黑,连那点光也快要熄灭了。
他眼眸纯黑,神情带着无声的安抚。
他上前拥住苏星河,宽敞的肩膀俨然拥有男人的顶天立地,
“凭我跟澄光的关系,我也应该叫你一声,姐姐。”
听到久违的呼唤,苏星河浑身颤抖,单手捂嘴,
“好孩子。”
***
自习。
班上只听见哗哗翻书声,每个人都在伏案写字。
危银河抬首,看了眼前排,空了两个位置。
一个回不来现在,一个回不到过去。
突然,一个穿着黑衣服的女人进了教室,她收拾起苏澄光桌子里的东西,秀美的桃花眼红肿,脸色苍白,像是被抽干了大半生命。
他认出了这个女人是那天陪审团上的,苏澄光的家人,苏星河。
他站起来,对苏星河低声说,“我帮您一起收拾吧。”
苏星河一愣,
“你是澄光好朋友吧,谢谢你。”
危银河提起桌下的书箱子,不小心磕到桌腿,上面啪嗒掉出一个本子。
本子正以翻开页面掉在地上,危银河蹲下时,正好看见上面的简笔画。
是趴在桌上睡觉的苏澄光。
大概出自前同桌何漫漫手笔,像是某个睡倦的午间,昏黄的教室,明亮的窗户,细致到把少年鼻尖的汗珠都画出来了。
危银河吞了吞唾沫,苦涩滚落喉间,
“这个本子能送我吗?”
苏星河看到本子扉页的画,眼神悲伤,
“本来是都要送去火化的,如果你想要就拿去吧,澄光不会这么小气到连个本子也不愿给朋友的。”
危银河又想哭了。
为什么这么温柔呢?
他想起提供信息的人,说苏澄光那天选择了一条不同于往常回家的路。
为什么不直接回家?因为看到了那个女生会有危险吗?
系统看得入了戏,用小手帕擦了擦眼泪,【对啊,你干嘛绕一圈回家?】
澄光摊手:【那个女生手里的章鱼烧太香了,我就想问问哪买的。】
系统呆滞,
两秒后,疯狂尖叫,【你个吃货,还我眼泪!!!】
作为路人痴情男配,这波好感他表示赚得很意外,原大纲里,他本来就要为主角攻受挡灾的。
等俩人解开误会,顺利毕业,走到在游乐园下接吻那一幕,他就可以结算工资了。
澄光:(搓手手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