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鑫是被脸上的热意烫醒的。
腥臊的水液直打在他的脸上,浓重的气味直冲鼻息。他来不及思索自己在何处,张嘴要骂却呛了几口水,于是一手杵着地呕了半晌。
他想站起身收拾对方,右腿却传来一阵尖锐的肿胀疼痛,瞬间泄去了大半的力气。
黄鑫只能眼看着土坡上那个模糊的黑影,却无可奈何,便扯开嗓子破口大骂:
“不长眼的东西,本少要剥了你的皮制成灯笼!”
上面那黑影动了动,片刻后粗噶男音传来:
“下头是谁?”
“是你爹!”
那人愣了愣,随即大怒,在路边寻了几块碗大的石头,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黄鑫抬手格挡,小臂被砸得剧痛,下意识去摸侧腰的兵器,不料却落了个空。不由暗骂了两句。
先前追着那姑娘走到小路上,却被路边枯枝绊了一跤滚下坡去,脑袋正正磕在石头尖角上,摔了个昏迷。
作为兵器不离身的笛子,定是被路过的行人趁机摸走了。右腿也不知被什么毒虫咬了,肿胀得如水桶一样粗。
但他自恃身怀修为,便是没了兵器也略通些招式,比绝大多数的凡人不知强了多少,便也不慌不忙。
“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叫做郑虎!”
“你晓得我是谁?本少是城西的黄氏独子黄鑫!”
黄鑫恶名在外,颇为响亮。郑虎心里一惊,又想到富家少爷怎会孤身一人,这才安心了些。
但再想到自己名姓已经报了出去,便在路边树上折了段枝条。
“你且上来。”
黄鑫两手抓着树枝,单腿使力爬上了小路。郑虎借着被乌云遮挡的暗淡的月色,眯眼打量着他的脸庞。
黄鑫脸上虽有烫伤,但敷了几日千金难寻的灵药,伤处留下大片的红痕。
若非刻意联想,很难将这副容貌与那个俊俏公子哥儿挂上钩。但郑虎有过目不忘之能,此时仔细端详,还是看出来这副容貌的熟悉之处。
这黄鑫锱铢必较,是极爱争强好胜逞凶斗狠的性子。记仇寻仇的事例更是远近闻名。
郑虎先前没看清小路下头的景象,正正小解在了他的脑袋上,黄鑫怎可能会教这般引人诟病的奇耻大辱为外人所知。
日后带人寻上门来,定有大祸,割了郑虎的舌头都是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