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长老对他发青的脸色恍若未见。

“让来客久等，这是我的不是。我这便补个才艺博君一笑。”

他拿出一把短刀，先是将那人的头发剃了个精光，然后在头顶的头皮划了个十字的小口，在伤口里撒了枚种子。

“这是魔罗花的种子，以活物的血肉为食，花落后结出的果子食之延年益寿。

此花并非天生地长的自然之物，据传是妙乐宗以往的一位宗主在画中所创，是修真界难得一见的奇花。”

就在十长老说话的功夫，摩罗花的种子便已开始生长。

根部的脉络发端于那人头顶的十字伤口，沿着皮肤向下延伸开来。本该是光滑的皮肤此时却是筋络鼓起，血肉被摩罗花的种子吸食，化作养料迅速萎缩下去，从头顶开始向下逐渐变得扁平。

柳红袖能感受到青年男子的视线毒蛇一般缠绕在自己身上，嘶嘶地吐着信子，仿佛要将他随时生吞下去。

他怕极了，呕吐的冲动快要压抑不住，想起眼前这人似是有洁癖，便苍白着一张脸，顾不上失态，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

真是个食人血肉的妖魔，眼前这青衣男子怕不便是摩罗花本体的化身。

十长老欣赏着柳红袖那惊骇至极的惨相，挥了挥袖子：

“柳公子似是食欲不佳，看来今日是等不到这摩罗花开了，真真可惜。来人——”

门外有两人走进来，恭敬地拱手待命。

“送柳公子回去歇息。”

“是。”

这句话如同天籁，柳红袖捂着嘴，顾不上道谢，弯着腰挥手示意了两下便急匆匆地跟着其中一人出了门。

十长老拾起筷子吃了片牛肉，又喝了一口清酒。随后一手支着头，直勾勾盯着那颗头颅上已具雏形的小小花苞，对留下的那人吩咐道：

“这些时日盯紧了这个柳红袖，他去哪里，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都要与我汇报。”

“是。”

十长老用指节轻叩桌面。

对活在平静俗世的常人而言，这样的恐惧足以令人忘却对享乐的贪求了。

就让他放飞惊弓之鸟，瞧瞧它背后的主人隐蔽在哪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