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虚言的说，在万剑宗里度过的这几个月，是柳红袖在异世这几年里难得的舒服日子。

拿着当先生的月俸，至今为止却未给学生上过一日课。每天好吃、好喝、好睡，除了早上枝头的喜鹊有些吵闹，却也比在外界时被人追捧骚扰的时候清净太多。

舒服到柳红袖时常端着手中的茶盏感慨，明明自己还是大好的青年，却已经提前过上了养老日子了。

如果可以，柳红袖甚至想要赖在万剑宗里，一辈子不出来。

“柳公子瞧着没甚么精神，可是腹中饥饿了？”

仅靠一个烛台照亮的昏暗室内，摆放了一张简单的木制小方桌。

一袭青衣的男子两腿交叠地歪坐在椅上，笑眯眯地合上了手中的《西游记》。

“万剑宗我也是许久没回来过了，没想到顶顶有名的才子会来此小住。

先生的著作我读过不少，若早知先生在这儿，我也不至于今日才来招待，这般怠慢了你。”

“那些著作都是我家乡流传的故事，在下不过是记下来罢了。”

外面传来轻轻的叩门声，十长老起身出屋，片刻后有人端了酒菜进来。

一盘切好的酱牛肉，一碟凉拌菜，两盏清酒和两副碗筷，在方桌上依次摆开。

这牛肉实在是香。柳红袖耸了耸鼻子，拾起筷子去夹，外面却忽的透过门缝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

撕心裂肺，绵延不绝。听起来那人是遭受了极大摧残，堪称痛不欲生。

柳红袖的手一哆嗦，牛肉从筷子中间滑落回盘里。

那惨嚎持续了半个时辰，终归逐渐衰弱下去，再无声息。

十长老推开门，带着一阵腥风回到屋中。

“等久了罢？柳公子大可先用膳。”

俊美中透着几分妖气的青衣男子笑得亲切，从袖中掏出一张手帕，漫不经心地擦去脸上溅到的血迹。

“方才审讯牢犯时，那厮好生没规矩。上了刑具还要扑腾，甩了我一身一脸的血点子，这衣裳却是不好洗了。”

十长老用银针将烛火挑亮了一些，室内的昏暗褪去，柳红袖这才注意到角落里有一团似是活物的东西。

再仔细一看，竟是个活人。不知被什么手法抽了骨头或是碎了骨头，只剩软趴趴的一团肉和一颗头堆在地上，张着嘴连声音也发不出来。

柳红袖胃中一阵翻涌，又被自己强行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