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煦炀找了小倌寻欢的消息,很快便传入了骆夫人耳中。
她差人将骆煦炀约了出来,母子二人在茶馆里的一所包间会面。
“骆天正教你去外面寻他的野种,如今你既回来了,可是得了甚么消息?”
“父亲不过是寻了个好由头,方便吞下我的资产罢了。如今我手上的铺子和金银皆已转交给他,他哪还有心思管我的事?”
骆煦炀不紧不慢的用碗盖刮去茶水里的浮沫,直至水温尚可,才端起来尝了一口。
他俊逸张扬的眉目无不流露着安闲惬意,与对面大有兴师问罪之势的骆夫人对比鲜明。
直等到茶水的暖意在腹中化开,骆煦炀才慢悠悠地将盖碗搁回桌上,十指交叉放在小腹,懒懒地往后倚在了靠背上。
那玩世不恭的散漫样子,倒真似一个全然丧失了斗志,浑浑噩噩只知享乐的废物浪荡子。
这还是骆夫人头回见骆煦炀这般模样,这个儿子自幼便十分勤奋,后又历经百余年赚下泼天富贵,甚至让骆家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氏族发展至足以跻身一流世家之列。
骆夫人这才意识到,原来这个儿子也是会意志消沉的。被骆天正没收了多年经营的心血,对骆煦炀打击颇大。
她倒是没有心疼自家儿子,而是心念一转,循循善诱:
“父子之间哪有长久的仇人?你既接了他的任务,对外面的野种自然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死要见尸”几个字被骆夫人咬得格外的重。
骆煦炀将两手随意的摊开,“我拿到那块玉佩后,早便差人寻过了,打探到的消息却是那人早已不在人世了。
这人的名字母亲或许也听说过,名唤‘骆水月’,他还有一兄长,名唤‘骆繁星’,与他两人的母亲一道过活。
早在七年前,这一家三口遇上了灭门之祸,后面这几人遭遇了什么,想来母亲比我更清楚。”
他对骆夫人的态度已近乎轻慢,与以往的谦卑恭顺大相径庭。教骆夫人震惊之余,又是一阵暴怒,站起来指着他厉声叱责:
“往年那些事,不也是你情愿做的?我除去那些野种,不还是为了你?
只是出了一个骆应情,你爹便对你再也不正眼瞧上一下,这教我如何不去除掉旁的那些野种?!
如今你反倒怪起我来了?”
说到最后,她两眼泛红,以袖掩面便呜咽啼哭起来。
骆煦炀默了片刻,虽晓得她这里面的情意怕是至多只有一分真,但终归还是自己的母亲,最后只好叹息一声,起身轻拍了拍骆夫人的背部,以示安抚。
“我未曾责怪母亲。”
“你说,万剑宗那两兄弟是怎回事?你又为何屡召小倌寻欢?”
骆夫人惯会夸大事实,骆煦炀解释道:“我只在昨夜和他寻欢了一回……”
“先前你和那秦家小子在一处时,便召过男妓,你私下里也曾召过这小倌一回,昨夜更是与这小倌寻欢。你以为我不晓得,还胆敢狡辩?!”
虽是晓得骆夫人安插了眼线盯着自己的行动,但听见她如此毫不避讳地彰显此事,骆煦炀仍是感到一阵窒息。
再过多少年,他也无法习惯骆夫人的监视。
“母亲,万剑宗那兄弟两人,是我为了给骆氏扬名,故出资相助。至于白荷……我只是看旁人玩弄小倌心生好奇,前些时日又颇为失意,故而想要试试。”
骆夫人抬手便给了他一巴掌,“既晓得还有名节要维护,往后便离那些青楼妓子远些,没的给人看了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