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男子笑吟吟地松了手,看似轻佻浪荡的眼中却潜藏着十分的警惕和冷漠。
骆煦炀痛得直咬牙,一旁的天武抱拳说道:“我们是白鹤峰的外门弟子,此时下山是为了给膳堂添置碗碟。”
青衫男子摸了摸下颏儿,仍是噙着笑意:“怎的,不认得我?是我太过没有名气了?”
天武一愣,旁边的骆煦炀立刻接过他的话,忍着痛说道:
“自然是认得,见过……十长老……”
剑修向来都透着清高,但万剑宗这位十长老却是个特异独行的另类。
传言他对美色的喜爱近乎痴迷,男女不忌,偏好流连花柳之地,也不知为何万剑宗会容许这般德行的人担任长老。
十长老“啊呀”了一声,关切道:“伤得这般重,哪里还搬得动碗碟?还是与我一道回去疗伤罢。”
说着便凑近过来要抓骆煦炀的手。
动作之间看似缓慢,实则带了武功路数,若是功夫寻常的人断然难以回避。
骆煦炀对此人的德性早已有所耳闻,实在是忍不了与这等全无顾忌的风流浪子肌肤相接。
况且这十长老似是已对自己有所警觉,骆煦炀干脆使出招式跳远了开去,不再掩藏自己的内力。
十长老脸上并无意外之色,微露出一抹冷笑:
“我倒不知,外门弟子何时有这等深厚的修为了?”
“你是如何识破了我的伪装?”
十长老用手指点了点侧腰的长剑,“真正的剑修,对自己的剑是时常擦拭爱惜的,根本不会容许上面留有任何污迹。”
骆煦炀这才发现,侧腰悬挂的剑柄上,不知何时留下了一块暗色的血渍。在同样暗色的剑鞘上并不起眼,因此他和天武忙于赶路时并未察觉。
可在见到沉璧之前,他分明给自己全身都施了净尘术。
沉璧……
“他”是真的巴不得自己早日死去。
骆煦炀看着江水一般漫涌过来的守卫,任由一旁的天武给他脱臼的肩膀瞬间复位。
他朝着路旁山林的方向后退,嘴里尝到几分苦涩的滋味。
但很快的,这几分苦涩在想到沈家小子的时候便化为了明晃晃的怒火,引燃了源源不断的斗志,让他浑身都涌出远胜往常的力量。
比起日后如何惩治沉璧,骆煦炀此时脑子里先想到的却是另一个念头——
沉璧巴不得他死,所以他得活着。一定要活很久很久,久到占据沉璧的生生世世,让“他”只要还有一片魂魄留在这世上,就只能被他骆煦炀拿捏在手心里,永远跟不了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