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你们在干两面三刀的事,既然当初瞧不上他,为什么不拦着?不愿意我与他在一起玩,为何要订婚?现在闹得人尽皆知了,你们又反悔了,还叫程家自己担着,说是他们负了我,对不起我,你们位面太无耻了些。”
齐明雪的眼泪瞬间从眼眶子往外冒,她一边抹一边恨声道:“爸,我不管你们出于什么考量,但我把话撂这,除了他我谁都不嫁。你们会后悔的,等我二十八,三十八都是老姑娘的时候,你们就知道错了。”
齐乘风气得拍桌子,他极少对家里人疾言厉色,今天却被女儿帮着外人说话闹得直冒火,“你就这么帮着那小子?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那爸你说,这婚事为什么黄了?”
齐明雪性子倔强坦诚,但世家的姑娘,哪个真的纯如白纸一张呢?是以她才会这么快相同其中的弯弯绕,她哭,她难受,她只想着给程骁道歉,她理亏,她纵是非常喜欢,也到底因她而使程骁蒙受了这么多天无端的轻贱,他却只字不提,反而去挣功名。
她却不能再耽误他。
齐乘风知道女儿生气了,但这可是自己宠着,爱着长大的宝贝啊,居然有一天为了个男人这样看着自己。那眼神里满溢的失望,怨恨和森冷看得他头皮发麻,火气直冲天灵盖。
“就我说的,程启东的儿子要么在拟战局,要么就下乡,不磨砺三年不可能娶我齐家姑娘。”
齐明雪顿时不哭了,梗着脖子道:“就我说的,我齐明雪一个礼拜内必须订婚,年前必须做新妇!”
齐乘风险些掀了桌子,“你敢!”
齐明雪冷笑两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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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一时间风很大,哪里都乱糟糟的,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急迫感。
叶老染了风寒,被迫家中办公。叶鼎被推出来委以重任,但年龄到底小,又没有经验,磕磕绊绊过得如履薄冰。
程骁私下与他约见了一回,叶鼎已被困住不能再去橙色区,但他又怕程骁不信自己许给他的承诺,放着京都不待,跑去橙色区吃土,于是又花了个把小时详尽地描述了我国目前科研被扼颈的困境,科研人员的宝贵。
直到盛世风尘仆仆赶来,沪上艳阳高照,京都大雪倾盆。
他带来一个好消息,他借着叶鼎的掩护,成功找到了一家国外生物实验室,来自生巧国,他们很感兴趣,说可以试着制药。
这种病例少,又死亡率极高的病很少有实验室愿意接,毕竟研发成本高不说,就算研制出来也不可能量产,万一金主等不及,一旦病情恶化撒手人寰了,真是本都不够。
好在盛家有钱,给得起自然有人愿意尝试。
这会儿的程骁才知道原来孟图南病了,很严重,不知道能活多久,堪比怀揣着不定时炸弹。
夜深露寒,三人聊了几句,程骁率先离开。
他已搬进家属楼,一层东户,有个不大不小的院子。院子里上一任住户种了株腊梅花开着正好,程骁站在花下抽烟。
有熬夜办案的同事回来,瞧见他便打了个招呼。大家都已听闻他和齐家闹翻不再订婚的事,这个时候见他独自立在冰天雪地的小院里抽烟,一身萧索落拓,眉眼耷拉着,沉甸甸地浸满苦涩,不由搭话劝慰道:“齐家这些年没少折辱女婿,有本事的人,不会娶齐家女。”
他抿唇顿了顿,于心不忍道:“见你第一面,然后与你共事,时间虽短却知道你能力强,又有手段,绝不是池中物。你可以因为一时感情与齐明雪在一起,但激情过了呢?齐家规矩甚多,其中有一条是不论几个孩子,都得有一个姓齐。最重要的是,他们还擅长打压女婿,绝不会眼睁睁看着女婿居高位能逃出齐家控制。”
“好多人都戏言拟战局一半是钟家的,另一半姓齐。倒不是说一把手必然姓齐,而是这单位从各地市到省都再到京都,班子里大多有姓齐的人。”
男人说着拧开自己的房门,轻叹口气道:“你真该庆幸的,没有进齐家这个泥淖里。而我哥哥却以没机会了,婚也离不掉,升迁无望,就这么过着吧。”
“所以,你也别在乎他们嚼舌根子,是非好坏不由人说,过一阵子齐明雪再相看对象就好了。”
程骁始终没有开口,青烟袅袅模糊了他清俊的脸庞。
站在阴影等了一晚上的齐明雪觉得自己的心也如四肢般冷透了,齐家怎么敢,他可是程家的长孙啊,那么骄傲又优秀的人,肯为了自己而折腰却被羞辱。
她捂着麻麻涨涨的心口慢慢扭过身离开。
这座四九城彻夜亮着灯的地方有很多,在拟战部的某间办公室里,在齐乘风的授意,人事部门下达了一份新的人事任命,人事主管看了眼,无限唏嘘。
这与流放何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