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萧错眸子逝过丝复杂情绪。
秦侯爷点头,“这本是内子家的奴才,不过笙儿喜欢,便讨要了来。”
秦侯爷很是干脆的将秦笙的母族周家搬了出来,周家虽非勋爵之家,但是周家有一位在朝中做尚书的大臣。
秦侯爷并不打算与萧错闹掰,秦家站的本来就是祁王的队,一家老小皆系于祁王身,一个小倌不值得影响两家的联盟。
秦侯爷将矛盾外置,其实也是以退为进,他知道这小倌或许有些能耐,
但是他在逼萧错放手,毕竟只是一个以色事人的玩意儿而已,再喜欢,还能为了他舍弃大业不成?
萧错果然不再多说,怀中的许寄卿浑身冰凉,他死死攥住萧错的衣襟,眼神哀求。
秦夫人带了一个满脸横肉的婆子来,冷笑,“尽欢,快随周婆子回去吧。”
萧错放了手,许寄卿半是狼狈的站好,周围尽是奚落、看笑话的目光。
许寄卿不死心的朝萧错看了一眼,发现萧错不曾回视过他一眼。
许寄卿心冷,自嘲道,这样也对,本该如此,他该习惯于被抛弃的命运。
许寄卿昂着头,不理会周围人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不疾不徐地跟着周婆子走了。
就算会死,他也不能在死前痛哭流涕。
想看他的笑话,他偏不如他们的意!
周家比不上秦府富贵,许寄卿并不忐忑,他或许,真的命不久矣。
许寄卿正缓慢走向自己的坟墓。
可是他没想到,连死都不那么干脆。
周家有子周蒙,是秦笙的表兄,性情残暴,他早就看上许寄卿的美貌,
却不是想占有他,而是想剥下许寄卿的美人皮,留下他的美人骨,给自己做酒庐。
许寄卿苍白却艳丽的面庞被周蒙抬起,他贪婪的打量着许寄卿,像欣赏一只濒死的驯鹿,驯鹿美丽,眼神鲜活。
周蒙最爱毁掉鲜活的东西。
许寄卿被困在院中,一旁的笼子里是狂吠的恶犬,通体全黑,身材精瘦。
许寄卿心尖一颤,凄凉一笑,他没想到,他最终竟然会丧身狗腹,沦为狗粮。
恶犬牙齿尖利,冲着许寄卿狂吠,只待笼子一打开,便奔向它的食物。
许寄卿仓惶爬起来逃跑,可这是周蒙的猎杀地,四周皆围起高墙,周蒙站在一颗老树上,眼神放光的看着这一切。
许寄卿那时想,他从没遇到过救星,无论在他多绝望多无助的时候,从来没有人出现在他身旁。
他永远孤零零一个人。
迎接着生活鞭打在他身上的所有创伤。
逃无可逃。
步步走向穷途。
他疼得昏厥,恶犬紧紧咬住许寄卿的脚踝,大口着吞噬他的血肉,流出了带血的哈喇子。
恶犬在饱食,许寄卿失去意识。
许寄卿再次醒来,却是在一辆马车上。
他觉得他的双腿已经麻木,头疼欲裂,全身像失去了知觉一般。
他居然没死。
许寄卿想着,萧错进入车厢中。
许寄卿平静的看着萧错,面无波澜,似一汪死潭。
萧错爱抚地摸着许寄卿的脸庞,“尽欢已死,以后你跟我在一起。”
萧错说,他买通了周家喂狗的下人,给狗喂了药,只要狗剧烈运动,没多久毒液就会传遍全身,恶犬就会倒地身亡。
果然,恶犬连带着昏厥的许寄卿都被扔出了周府,周蒙疑心许寄卿提前服了毒药,是以他的猎犬才会中毒。
这样的皮肉和根骨已然被毁坏,周蒙拿它无用,索性全丢了出去。
周蒙惋惜,多好的一具美人骨啊。
萧错又看了眼许寄卿被咬伤的右腿,“本王命大夫治了,好好养着,以后只是走路有些麻烦,但不会影响生活。”
许寄卿依然平静。
他幽凉的目光移向窗外,望着那连绵起伏的山峦,隐入云烟的山峰,莫名平静。
许寄卿好似丧失了情绪。
唯一庆幸的是,他还活着。
马车缓缓往京城的祁王府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