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盛意,我建议你以后出门前都好好洗个手。”
“太衰了你。”
“喂!这是个意外!你听我说啊!!”
可惜这次是真的没机会了,萧老板大步流星地离开,甚至还紧了紧自己肩上的披肩,一副嫌弃到底的模样让阮盛意切实感受到了几缕伤心。
怎么可以这样。
等到中午,她一定要好好地和萧温妤掰扯一下这件事。
但生物钟的调整不是早睡就可以解决的,手机屏幕上,时间刚过十点,对面的照相馆才刚刚打开门,阮盛意就已经困得能从吧台上跌下去了。
往常这个点儿她差不多正在熟睡,以致于现在她虽然睡够了七个小时,但时间一到就按时犯困。
这样不行,早上已经错过了,中午不能错过。
更何况,她还要和这个人一起掰扯一下那根绒毛线断掉真的不是她的问题,是这破披肩质量太差,趁早拉黑店家吧!
她趴在吧台小憩,耳尖却是立着,关注着对面的动静。
手机里静悄悄,毕竟她的朋友都是和她一模一样的夜猫子,不到夜幕降临是不会出来觅食寻友的。
她连撑着自己的精神动力都没有!
阮盛意忽然有点后悔。
她是不是有点太冲动了,她到底为什么要自己给自己揽这么一个活计,目前看来还有些吃力不讨好,值得吗?就因为那个女人亲了她一口吗?
不行,她必须要回到一个对她而言正常的生活作息里,现在这个状态实在是太磨人了。
哪怕等人,她也可以先睡一会儿,再来等她,对吧?
对的!
思及此处,她趿拉着鞋向楼梯口走去,被捏在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一下。她摸出来看,是萧温妤。
阮盛意呵呵一笑,点开信息。
萧温妤:还醒着吗?我这里可能需要你来帮个忙。
阮盛意思忖片刻,还是选择趿拉着鞋晃悠悠地走过去。
现在是上班时间,路上都空荡荡一片,两边的店铺都没什么生意,她旁边的蛋糕店的老板甚至搬了把凳子坐在门口,迎着光,拿着一片小刀,划拉长豆角。
这是她们这边老一辈人很喜欢的一种储存豆角的方式,没想到今儿还能看到。
阮盛意不免偏头多看了几眼。
关于这些画面,她脑袋里的记忆都很淡很淡了,淡到她甚至有些记不得记忆里那个疯女人会不会这么安静地坐在门口,迎着暖旭的光,和邻居唠嗑谈天,一起憧憬着未来。
未来?
阮盛意轻嗤一声,敛回目光。
也许会有这么温馨的时刻,不过是在有她之前了。
对她的家而言,她兴许确实有点太衰了。
没有她,那个痴女人还会那么欺负她吗?还会用通红的眼睛瞪着躲在角落的她,但口中流出的全是向身后人“摇尾乞怜”的污言秽语而后狠狠欺负那个疯女人吗?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过往的尘埃又一次飞扑了回来,试图拉住她的脚腕将她拖入泥潭,她只能很用力很用力才能勉强抽出腿,却寸步难行。
直到她走到了照相馆的门口。
萧温妤正在给别人化妆。她坐在转椅上,一手撑着腰,另一手握着一根眉笔,正在慢慢地描摹着眉形。
她换了早上的衣服,此时的萧温妤盘了头发,上半身一件软和的白t,搭着直而长的休闲裤,于是又变得干练起来,少了几分软和,多了几寸冷冽。
阮盛意轻轻倚靠在门口,听着萧温妤的素来柔和的声音,痛苦与阴霾都被摧散了不少。
萧温妤:“你看,其实这只蝴蝶也很好看的,我呢只需要对它善加利用就好。”
坐在那里的孩子似乎有些怯懦,颤巍巍道:“谢谢阿姨。”
“不用谢。”萧温妤勾唇轻笑,侧脸都是柔和与温暖。
她画的太久了,也太累了,待眉毛的最后一笔勾勒完成,她直起腰舒缓着酸涩与不适,偏头轻轻咳嗽了几声。
“阿姨,要不然你休息一下吧?我不着急的。”
萧温妤扶着肩颈摇了摇头,道:“你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过来,当然要一鼓作气啦,对不对?”
“可是,阿姨看起来好疲惫。”
女人柔和地摸着她的脑袋,温声道:“因为阿姨今天没有化妆,没关系的。”
恰在此时,她看到了那个不声不响倚在门口的人。
阮盛意正勾唇轻轻笑着,抱着双臂靠在门上,吊儿郎当的模样似乎在说:“我在等你发现我。”
萧温妤不由得嗔她一眼,眉目间都是一句话:“来了也不讲话吗?”
阮盛意便不好再靠在门口了,拖着胳膊晃悠过来,道:“萧老板有求于我,便不觉得我衰了?”
“嗯。”女人眉眼弯弯,“确实有求于阮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