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无尘皱着眉,似乎是痛也强忍着道:“无妨,男子粗枝大叶惯了,自是疼些。”
黑衣小将:少主,我好像真的还没碰你!
桑姮知道卫无尘的意思了,却不往下接话,只道:“那将军还是忍着吧。”
卫无尘:.......苦肉计怎么没用呢。
卫无尘偷着踢了那黑衣小将一脚,眼神示意。
黑衣小将顿时心领神会:“女君要去哪?”随后偷瞄着卫无尘:脸色不对,旋即将‘我带你去’改成了:“还是先别去了,卑职笨手笨脚的恐伤了少主,可否请女君相助。”
桑姮无意理他,却又躲不过,好赖人还是为了救自己伤的,只好朝卫无尘走去,吩咐道:“关好门,出去。”
小将看了卫无尘一眼,出去了,顺手关上了门。
“谢过女君了。”
桑姮看了他一眼:“请吧,卫将军。”
卫无尘见状,便默不作声的脱着右边的衣袖,不由动作大了些,又‘嘶...’了一声,桑姮见状看他也不像是装的,她瞧见了那素白的中衣,被血染红了一片。
半晌,卫无尘的衣袖褪了下去,露出了健壮的臂膊,抬头看了桑何一眼,桑姮蹲了下去,缓缓的替他解着绑带。
卫无尘一动不动,他的臂膊虽是健壮,却比寻常男子白一些,若不是住在这阴森的院内,换上一身素雅的衣衫,敛了浑身的戾气,倒像是同裴修霁一样的书生模样了。
桑姮本以为他伤今日会好上许多,军医也说不重,可轮到自己瞧起来,桑姮才发觉,军医说的不重,倒像是同他身上以前的伤比不重。
刀口不深,只微微的划开了一道口子,十分干脆。
里面的新肉好像长了些许,泛着鲜红的光泽,细细看起来倒是没那么吓人。
未伤及筋骨,只伤了皮肉,血多些倒也无妨。
“疼的话还请将军忍一忍。”桑姮上药之前不由得出言提醒。
她的手很稳,像是十分熟悉,比昨日好上太多。
也对,毕竟谢衍昇也是人,也会受伤。
“女君小名叫缈缈。”卫无尘转移注意力道,昨日他听汝平伯夫人唤她:‘桑缈缈!你怎的又闯祸了!’,想着想着,卫无尘笑出了声,但也就一声,闷笑压在了喉咙里。
“是。”桑姮手里动作不停给他用温水布擦着血渍,回答着,随后又问:“将军将我留下,怕不是为了让我清点库房吧?”
卫无尘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桑姮的袖子挽起,露出洁白如雪的小臂,就好似冬季里覆在远处高山上的白雪,明明近在眼前,却仍旧遥不可及。
脸颊上还有些未散去的浅红,睫毛如蝉翼般轻薄,她紧盯着伤口,不敢眨眼,仿佛一眨眼,就会变成蝶,振翅而飞,她的呼吸近在咫尺,口唇微张是好看的淡红。
她的手很暖,柔弱无骨,手中无茧,倒不像是久经沙场的女将,反倒像养尊处优的贵门女眷,想来桑家是好生养着她的,
才将近半年,就将桑姮养的如此好了。
“我还没有去云府探查,是以想问问女君见解。”
“我也没去过。”桑姮手里动作停了下来:“好了。”
卫无尘闻言活动了活动胳膊,她绑的很好,不松不紧正是舒适。
桑姮说:“但我又想起来另一件事。”
桑姮收拾着刚刚的物品,卫无尘在一旁慢条斯理的穿着衣服道:“愿闻其详。”
桑姮端坐道:“我们好像忽视了问题的源头。”
卫无尘:“嗯?”
桑姮说:“我记得我察觉到当初事情有异,并不是在我家,而是阮素宁的一句话,可我从未探查过阮家。”
卫无尘细细想着,是了,他一开始怀疑顺昌案有异,是听唐世远说的,可他却并未从唐世远入手,是以太过急功近利了,竟将这么大的一个破绽放过了去。
如今桑姮一语惊醒梦中人。
二人静默着,各自有各自的考量。
无言间,又响起了敲门声。
“主子,宫内医官来了。”
卫无尘喉咙发出一声闷嗯。
门随即被推开。
此时卫无尘已然穿好了衣衫,恢复了往常神色。
桑姮立于案下,站的恭敬。
这医官桑姮认得,就是昨天那个。
医官笑的恭敬:“将军今早还未换药便离开了,陛下特命卑职来换药。”
此言一出,屋内静的出奇。
桑姮抬眼瞧着卫无尘,卫无尘一脸尬色,黑衣小将更加尴尬。
“将军?”医官出言询问,看见桑姮在一旁只觉得这次来值了,幸不辱命。
“无尘谢过陛下好意了,也谢过医官。”卫无尘起身道:“少泽回来的早,药已然换好了,就不麻烦医官了。”
“啊....这....”医官有些为难。
“医官不妨将药留下,也好同陛下交差。”卫无尘好似看出来了医官的为难。
见此,医官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了,便将药交给了黑衣小将。
“既如此,那桑姮也不扰将军休养了。”
“女君留步。”卫无尘出言:“女君肯答应留下,恐也不是为了提醒我吧。”
桑姮敷衍的行了礼,也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