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卫无尘刚从宫内出来回到将军府,桑敬义便带着桑姮进了‘地狱’。
桑姮瞧着眼前是她家两倍之大的将军府,背后直冒冷汗。
卫无尘怎得住在这种地方?
偌大的将军府,冷冷清清的,连家将都是一身黑衣伴着肃杀之气,不苟言笑,就好像一层一层的薄纱覆在脸上、身上,薄薄的一层一层的让人窒息,黑压压将军府的令人透不过气,连天边和煦的初阳都驱散不了这里的清寒。
难不成卫无尘是来这里镇宅的?
涅槃军站在了大门两侧。
院中古树也抽了新芽。
桑姮听旁人说过一嘴,卫无尘住的将军府是前朝名士留下了的祖居,冬暖夏凉,坐在房上能瞧见海天一线,滚滚而来。
可桑姮只觉得冬不暖夏更凉。
晨风引着桑敬义和桑姮往前走着。
桑姮见晨风走路极其不自然,一瘸一拐的出言问道:“小将军怎么了?”
晨风朝着桑姮微微行礼:“卑职实在是担不起女君一声小将军,卑职名晨风,女君唤卑职晨风便好。”晨风说着:“昨夜着了凉,腿脚有些不适,还望汝平伯和女君勿怪。”
“无妨。”桑敬义也笑着说。
自古宰相门房三品官,桑敬义自然是要客气点的。
“少主,汝平伯到了。”
一声落,门就被打开了,卫无尘对着门坐在主位,见人来了,笑意渐显,寒暄着,正是因为他知道今日会有人来登门故此才早早归家。
晨风识趣的退了出去。
旁人不知道晨风为何走路异样的内情,晨风和晨和心里跟明镜似的。
晨风办事不利,将事情闹大了引来了陛下和娘娘,吓坏了桑家女君,当晚就领了十军棍。
至于今天还没有露脸的晨和,那就是个充数的,教训着晨风顺便也提点一下晨和,免得他下次犯。
其实卫无尘当时觉得就算陛下跟娘娘来了,他也是护的住桑姮的,又有云娥华在,二人一齐说一顿好话,所幸伤的也不重,陛下自然不会太过生气,可谁知,晨风竟还将桑敬义夫妇带来了,惹得桑姮挨了好一顿训,跪在那里吓的直哆嗦,眼尾覆上了一层同衣衫一般的盈粉,就好像本该温暖的清晨笼上了一层清冷的薄雾,楚楚动人;美是美,就是太过可怜了,桑姮就差抱头痛哭,大呼饶命了。
晨风和晨和这顿军棍挨的不冤。
将军内院。
晨和趴在屋里左思右想着,他实在是不知道为什么挨这十军棍。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说错了?!
还是说昨天多吃了一个黍饼?!
少主怎得如此阴晴不定了。
“晨和小将,少主让你今天把院内的水缸挑满。”晨和屋外的小将大声喊着。
“知道啦!”晨和欲哭无泪,敢怒不敢言,只能将怒气发泄在手边的枕头上,又锤又打。
前院。
桑敬义将手中带来的果子和礼物递了上去,问着:“卫将军伤可好些了?”
“托汝平伯的福,已然不痛了。”卫无尘说。
“那便好。”好了,明日就不用来了。
此时有一家将端着药碗站在屋外喊着:“主子,该用汤药了。”
正听着,随即就进来了一位年方十五、六的黑衣小将,手脚麻利的将药端了上来,桑姮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碗上升起着丝丝氤氲热气而后消散。
桑敬义见卫无尘没有让他坐下的意思,也就带着桑姮站着。
“汝平伯坐吧。”卫无尘喝了小将端上来的药,咂了一口味道,说着。
“谢过卫将军好意了,只是家中还要事,便不叨扰了。”
“不叨扰了。”桑姮行礼重复着。
正要出门,只听卫无尘唤了一句:“女君留步。”
桑敬义带着桑姮狐疑的转身。
“汝平伯有事,想来女君应该无事吧?”卫无尘说着:“少泽也实在是为难,家中库房正好需要清点,正巧赶上我伤了胳膊,便想请女君帮忙,不知女君可愿意?”卫无尘说的有理有据,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父女二人相看一眼,桑姮轻摇了摇头,还没有来得及拒绝,卫无尘那边又咳了两声。
“若是女君不愿,那便罢了。”卫无尘说着,怎么叫旁人听着,反倒有些可怜了。
“既如此,那小女便叨扰将军了。”
桑姮惊呆了,桑敬义这么快就把她给卖了。
卫无尘好一招以退为进。
桑姮看着桑敬义,咬了咬后槽牙。
待桑敬义走后,桑姮站在会客堂中央,对着卫无尘也不装了。
“卫将军将我留下,怕是没那么简单吧。”
卫无尘嘴角含笑,也不答话,又清咳了两声。
“少主,该换药了。”说着就见刚刚黑衣小将端着换洗的物品走了过来,在桑姮身侧一过,便有浓烈的草药味,闻着就晕。
桑姮:这清咳是个暗号???
“那将军先换药,桑姮回避。”桑姮避开了眼光。
卫无尘没有阻拦,桑姮一转身,只听一声“啊!嘶....”
“怎么了?”桑姮又旋即转身,问着。
黑衣小将:少主,我也没碰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