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荷茗也道:“镇姊。”
兴陵郡王微微一笑,薛钰也回头看他,旋即向兴陵郡王道:“镇姊何事?”
薛镇翻掌拿出一枚黑铁令牌,只见那令牌不大,雕琢却很精细,两侧凤羽,下生焰火,看起来有几分眼熟,护着正当中一个“慎”字,肃然有威。她将那令牌递给薛钰,道:“幽云都东十里的林子里,是我的鸽舍,若有什么事,只管传信给我。”
薛钰接过那令牌,在手中轻轻一掂,道:“多谢。”
任荷茗也跟着道:“多谢镇姊。”
薛钰回头望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忽地抬手在任荷茗脸颊上一捏,道:“我走了。”
任荷茗一怔,旋即脸涨得通红,压着嗓子吼她:“薛钰——!”
然而薛钰已翻身上马,绝尘而去,侧眸间,清艳面容半掩在雪白狐裘柔软的风毛中,却遮不住一丝微甜笑意,恰巧靳金扬等亲兵们从远处跟上来,向任荷茗行礼后方才跟在薛钰身后离去,任荷茗通红着脸也不能失礼,绷着一张脸颔首受了。回头时,见薛镇瞧着他俩似乎觉得好笑,更加脸红,转身正欲离去,却听薛镇道:“茗公子且慢。本王今日来,还承了郡王君的意思,他今日在醉仙楼设了小宴,只请了几位亲近的友人,知道茗公子今日要送小五,便没有下帖子,让我来时顺道问一问,若是方便,便直接将你接过去。”
任荷茗许久没能和兴陵郡王君等人一起谈天说笑,便点头应了。
于是薛镇一路送任荷茗往醉仙楼去,任荷茗本觉得和她搭话不大礼貌,但她主办接待燕支使臣一事,有些事任荷茗也问不了别人,便拉开帘子,对着马上的薛镇道:“镇姊,燕支此次来的使臣是什么样的人?”
薛镇倒也不吝赐教,挽着马缰缓行在任荷茗车边,脸容清淡平和似桂月:“这次燕支派遣的使臣罗鄱是虚律单于的金帐大君、伊图的生身父亲出身的伊伐部的亚巫,即是部族依赖尊敬的巫师的徒弟,常常身为军师随军作战,也有些名声。此人狡诈无情,并不好对付。”
任荷茗道:“她可是为了和谈?”
薛镇微微摇头,道:“燕支就算签署和约也不可信,只是想用财帛将伊图换回去。”
任荷茗急急道:“陛下真要换?”
薛镇看着任荷茗,清冷眸中划过笑意:“小五费尽心思抓住伊图,自然不是为了换取几百头牛羊或者什么美人。你放心,她的想法,本王清楚。”
任荷茗这就放下心来。
心头一松,这才想起有事没做,因着是在马车里,也只有一拱手:“除夕宫宴,镇姊冒险为荷茗说话,荷茗还未来得及谢过。”
“小事。”薛镇轻轻挽着马缰,淡淡说道,“你本就没有恶意,本王替你辩解,不过是使无辜之人不至被冤,算不上什么人情。”
她这般说,任荷茗越发觉得安心,却道:“荷茗不算聪明,不知道是否会给郡王添麻烦。”
薛镇笑笑,道:“你要是还不聪明,谁聪明?不必在意。小五是我妹妹,我护着她是理所应当的。”
任荷茗看着她:“郡王能在长安军赐名一事上帮阿钰,荷茗亦是感激不尽。”
薛镇望了任荷茗片刻,旋即一笑,道:“原来还是为了小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