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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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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荷茗猛地回头望去,乍眼只见一个穿明黄九尾凤袍、雪白貂裘的修长女子被众人簇拥着款款而来,她虽已青春不再,却仍旧有过人的清丽温柔,仿佛三春棠梨,皎洁若轻云,想必便是当今圣上咸安帝了,即刻便不敢再看,深深低下头去。

众人匆匆跪下,一片嘈杂过后,只听咸安帝静静道:“你是何人?朕仿佛没有见过你。”

竟是说任荷茗。

任荷茗顿了顿,心知这一遭躲不过,于萧定君身后又低一低头,道:“回陛下,在下是兵部令史、昆山侯任泊峻之子。”

并不肯说自己的名字。

咸安帝轻笑,道:“哦。是个很好的孩子。你既说朕是明皇,又说贤君配明皇…”

话中意思便是要册封任荷茗了。咸安帝颜色虽仍好,可年岁做任荷茗的母亲还绰绰有余,又美眷无数,可连萧定君这般人物在她后宫中亦是这般委屈,任荷茗心中乍然涌起不甘,鼓足勇气道:“故而在下斗胆,祝愿圣上与定君琴瑟和鸣,大晋永享太平。”

咸安帝停住话头,四下一时安静,任荷茗情知自己拒绝得有些刻意了,他虽是给建陵郡王相看,建陵郡王却并未看中他,按理他仍然要参加选秀,极有可能成为咸安帝后宫的一员,如今这般生硬拒绝,来日若是入宫,只怕难登青云,即便现下拉建陵郡王这个借口出来,来日在建陵郡王府里做个不得宠的侧室,也是错付。也许他方才不该有私心,既然被咸安帝看中,便应当顺水推舟多博得她几分喜爱,为阿姐争得世女之位,可是话已出口,悔之晚矣。

“说得好。”

一道清澈嗓音打破僵局,任荷茗悄眼看去,只见那站在咸安帝身旁的男子一袭宝蓝色芍药逢春氅衣,花青白鸟缎面灰鼠斗篷,乌鬒鬒的发髻上珍珠翡翠为饰,益发显得他青丝如墨、面容似玉,又兼五官生得极好,浓艳明烈若盛开的暗红玫瑰,却又有冰雪一般淡漠随性的神态,想必在这宫廷之中也是一等一的容色出众,虽看得出已不算年轻,然而未曾衰减美貌,只是益发增添风情。

他带着三分不情愿似的慵懒伸手揽住咸安帝的手臂,明灼的黑眸定定打量了任荷茗片刻,忽地侧首向咸安帝,笑意闪烁若晶莹露珠:“这孩子是臣侍给钰儿相看的人,果然陛下也觉得很好呢。”

任荷茗听他这样说,才发觉他身后站着一个瞧着年岁比任荷茗略长些的少女,那少女眉眼清艳,精致若工笔画,又带几分烟雨涳濛的意蕴,与那蓝衣宫傧生得三分相似,只是穿一身象牙色泼墨山水长衫、雪白兔裘,气度沉静若幽深潭水,在紫禁城的红墙金瓦、滔天荣华之中,若一方白玉,静静不起眼,一眼看见却温润生华,最要紧那一双清澈的眼睛——任荷茗从未见过那样清澈明莹的眼睛,星辰一般熠熠发光,只消看一眼,便令人再挪不开目光。

阿姐为他筹谋时,任荷茗也听了一耳朵,方才那蓝衣宫傧提了一句“钰儿”,又与萧定君交好,想必他就是宫人出身却多年来恩宠不衰的恩傧陆氏,而那少女则是陆恩傧所出的皇五女,兰陵郡王薛钰。

兰陵郡王对上任荷茗的目光,轻轻闪了闪漆黑纤长的眼睫,黑玉般的瞳中滑过一丝笑色,任荷茗慌忙低下头去,只听陆恩傧道:“哥哥,即便您自个儿大度,也该为陛下计较,收拾了这几条舌头。”

任荷茗偷偷打量萧定君,只见他生得是男子中极少见的剑眉星目,峻峭锋利,本该濯濯似一把新出鞘的刀,只是似乎微微蒙尘似的,那出奇英俊的面容上神色寥落若山间灰岚,他低头持着袖子,道:“我虽是会宁宫主位,但他二人到底是有品级在身的君傧,待我明日禀过了皇后…”

“倒也不必那样麻烦。”咸安帝轻轻拍拍陆恩傧的手背,漫不经心地道,“朕仿佛听谁说了一句什么冷宫,那么便打入冷宫教他们好好思过就是了。”

“冷宫…还是先德思皇后住过的地方呢。”陆恩傧懒懒说道。

“那倒是他们不配了——配到边上的去锦堂去,那地方清静,想来他们能想得清楚些。”咸安帝随意一挥手,便有左右上前来拖,任荷茗吓了一跳,而姜才人和严良人已经哭了起来,磕头告饶,他二人敢这样放肆,冒犯自己宫室的主位,甚至似乎不是第一次如此,想来也曾经得一时盛宠,如今惹得咸安帝不高兴了,轻飘飘一句话便将下半生锁死,拼死哭喊却好似没人听见似的就被堵住嘴拖了下去。

渐渐远去的哭声之中,只听陆恩傧含笑道:“原是臣侍糊涂,约了任公子今儿个吃茶的,陛下一教人来接臣侍,臣侍便全浑忘了。钰儿这孩子也是的,要不然她是今儿个入宫呢,可她是个矜持纯孝的性子,竟也不提醒臣侍这做父傧的一句,只管跟着陛下来咱们一家子吃饭了。恰好,哥哥受了委屈,陛下不如转陪哥哥用膳,臣侍留这孩子用一顿,算是赔罪。”

咸安帝嗯了一声,上前牵了萧定君的手,温声道:“委屈你了。他们两个素来爱嚼舌头,在你宫里也不是一日两日,给你委屈受了,怎么也不跟朕说一声。”

萧定君闻言笑了一笑,任荷茗瞧出那笑容的微微动容中细细藏着一分自嘲——既知道素来爱嚼舌头,又为何要分在萧定君宫里?不过是青春貌美的时候新鲜,便让萧定君忍着,如今腻味了便随便用个罪名处置了——余桃之罪,谁又能笃定自己没有呢。然而最终,萧定君却只是说:“清者自清,陛下恩重臣侍,便足矣了。”

咸安帝牵了萧定君走了,任荷茗正出神,却见一只细白如玉的手伸到他面前,一抬头,只见陆恩傧一双明眸看着咸安帝牵着萧定君的背影,笑意冷冷,宛若寒雨中倏忽开绽的玫瑰,待转向任荷茗时,倒多一分温和:“你仗义执言,倒是个难得一见的好孩子。兵部令史、昆山侯任家的孩子,是么?叫什么名字?”

他由陆恩傧牵着起身,垂首轻声道:“是。在下…叫作任荷茗,草头的荷,草头的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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