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秦凌披着裴憬何的衣裳静静地坐在角落，惊魂未定，马车缓缓驶向裴府。

“所以是着了谁的道？” 裴憬何整了整衣衫，瞥向秦凌。

秦凌眼珠子转了转，手紧攥着衣角，今日是在青玉街被袭击，距离顾府也有一段距离，裴憬何应该不会知道自己去顾府的事情吧。半晌，秦凌转过头慢慢道：“我自幼极少出门，鲜少与人起冲突，那人我该是不认识。我今日是在青玉街出的事，现下想不出谁会对我下手。”

裴憬何仔细琢磨着秦凌的话，撩起眼皮看向她，语气低沉：“对你下手是冲着我来的，想必是朝中之人，此事你也是无辜受累。”

秦凌点点头，只能是与他有关的人。

“不过，你去青玉街做什么？我记着秦府在光正街，且两条街有一段距离。”

裴憬何眼神带着锐利的光，仿佛能看透秦凌。

秦凌心神一晃，不知如何作答，不能说去顾府的事情。

“我……，咳咳……” 她咳嗽几声，用手抚着头，紧闭双眼，装作一副虚弱的样子。

见秦凌面色苍白，眉头紧锁，时不时传来几声咳嗽，裴憬何正想继续发问，而后便作罢了。

半晌，哗哗的水声响起，秦凌微睁开眼，是裴憬何在倒水，那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他轻抚衣角，手指修长，侧面轮廓看着十分冷峻。

“喝杯水缓缓。”

看着递过来的水，秦凌怔了片刻，没想到这杯水是给自己的，她伸过手接住，“多谢相爷。”

裴憬何神色依旧如常，秦凌将水送到嘴边，一股暖流顺流而下，心头也就渐渐被填满。

马车停下，已经到了裴府。

裴憬何起身下车，秦凌跟着他出去，不过这衣裳宽大，处处透风，秦凌只得紧紧攥住。

裴憬何下车，见秦凌慢吞吞下来，青色的衣裳几乎将她整个人包住，小小的脸在黑夜中若隐若现，几缕青丝落于胸前，整个人似要被风吹倒。

裴憬何走近秦凌，握住她的手腕，冰凉的触感，没等秦凌反应过来，裴憬何微一用力便腾空抱起了秦凌，

秦凌受了惊吓轻唤道相爷，抬眸只瞧见他紧绷的下颌，他步伐很稳，向着府内走去，秦凌紧紧抓住了衣服前襟，感受到了他的心跳以及源源不断的温暖。

府内仆从见到裴憬何纷纷行礼，不过怀中的人却不容人忽视，众人一齐看过去，穿着相爷的衣裳，更使人好奇，不过秦凌的脸埋于裴憬何胸前，就连侧脸都看不清。

裴憬何一路朝着秦凌的房间走去，微风阵阵，吹乱了秦凌的衣角，她微仰头，手上用力，嗓音清亮：“相爷，放我下来吧。” 府中人多嘴杂，若是知晓这是秦凌，她便成为裴府的谈资了。

裴憬何听见了这话，脚步却未停，径直朝着秦凌房间而去。、

秦凌想阻止但已经晚了，转眼便到了秦凌房门前，裴憬何踹门而入。

秦凌在他怀里挣扎着下来，整理杂乱的衣衫，裴憬何高大的身影立于面前，他四下看看，语气颇有几分嫌弃：“若有什么缺的便去找长风。”

秦凌也打量着这房子，面上没有不满，语气轻松：“该有的都有，其他的只是好与不好之分，没有什么区别，有劳相爷挂心。”

裴憬何见秦凌清心寡欲的模样，心中不免疑惑，他神色微变，开口便道：“你这样的性格在哪都能活下去，只是无欲无求保护不了自己想保护的人。”

“我与我娘在秦府生活多年，除去秦夫人与那些见风使舵之人，日子也还算好过，我一直信奉我不犯人，人不犯我，权力能够成就人同样也会反噬人，我自是不愿意被束缚。”

秦凌的面容还是那般美丽，说这番话时眼神中带着坚定。

裴憬何看着她，目光似是有些羡慕，语气还是那般硬：“你没有尝试过失去的滋味，若是哪一天遇到了，看看你会做出何种选择。”

裴憬何说完这句话便走了，只让秦凌好好休息。

失去的滋味？他临走时的眼神略显落寞，难不成他失去过什么？他经历过什么事呢？

裴憬何孤身走出院落，眼中溢出一丝失意，步伐也放慢了。

月光凄清，洒在裴憬何身上，幼时的一幕重现眼前。

“娘……你要去哪儿？”

“憬何，你好好待在府中，我……我过几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