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说要宠爱谁,那便会宠爱谁。
一拿到陆邵为润竹画的画,润竹抱着那幅画,脸上的喜悦之情压也压不住,极其挑衅的看向我。
我就这么跪在御膳房的地上,而润竹,满脸娇宠的站在陆邵身边。
好似确实是千恩万宠,天差地别。
今是今时,不同往日。
王权就是如此。
想要提拔谁,便会提拔谁,叫人一步登天、直上青云,一夜之间便可以叫山鸡变凤凰。
一夜之间也可以叫人从云端跌下,摔的尸骨不剩。
这就是王权,世人竞相追逐帝王的垂帘,追求的又岂是帝王,分明就是帝王手上那滔天的权力。
陆邵想要捧着润竹,那我自然也只有跪着的份。
哪怕是润竹拿那般挑衅的眼神上上下下的扫我,我也不能说上半句,至少在陆邵面前不能。
我静静地跪在御书房那冰冷得仿佛能穿透骨髓的地面上,四周的寒气悄无声息地侵蚀着我的骨缝,让我的心也随之沉入深渊。
我竟然也会心痛。
分明前些日子,全然不是如此。
如今眼前,那两人如胶似漆,令人刺眼的画面,灼痛了我,让我不想也不愿抬头。
他们如胶似漆的亲密无间、几番调笑,对我而言,却如同锋利的刀刃、赤条条的巴掌。
我低下头,让自己的视线避开那令人心碎的景象,但内心的波澜却难以平息。冰冷的地面透过薄薄的衣袍传递着它的寒意。
在这里,我仿佛成了一个多余的存在。
润竹满心欢喜地抱着那幅画,出去的时候路过我,他笑着看了我一眼——得意、挑衅。
这种神情出现在润竹的脸上并不奇怪,刚尝到权力的甜味,大多数人都是这样的。
不过是个下马威罢了,我并不觉得有什么,早在前朝,我受过的比这严重许多许多,更有许多不堪讲的。
我从来都没有觉得,受到陆邵的宠爱之后我便是人上人了,我只是短暂的握住了权力,并不代表我能从此以后一直握下去。
无非都是在刀尖上走路罢了。
这深宫之中,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纯粹就是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哪来的什么真心,哪来的什么天长地久,那都是画本子里才有的东西,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里面可没有。
人相倾轧。
不外乎此。
润竹这般心性,这般藏不住事,说到底他又究竟能走得多远呢。
我看到润竹的趾高气扬,当真觉得可笑,并没有生气。
可陆邵却替我出气了。
陆邵竟替我出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