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玉,你等等我。”闻浔因上马跟在陈从玉后面,现在是深夜,好在月亮挂着,隐隐约约看得清人影。
陈从玉带着那根黑巾围在脖子上,闻浔因跟在后面只能看清他模糊黝黑的剪影,握着缰绳,微微伏着身子,随着马背颠簸,腰很细,闻浔因脑子里不合时宜地闪过一些旖旎香艳的画面。
风很大,或许他是微眯着眼睛,睫毛会乱颤,风会亲吻过他的嘴唇,流在他的皮肤上。
骑马颠簸,他脖子上那条黑巾松开一角,长长的飘荡起,飞在陈从玉身后。
巾尾激荡,在他脸侧摇晃,闻浔因不受控制地轻触,黑巾轻轻点点地落在他手指上,像是从前陈从玉给他的吻。
陈从玉像是烦了,干脆解开黑巾抛在身后。
长长的一条,舞在空中盘曲成优雅洒然的形状,闻浔因抓住收在怀里。
闻浔因不知道陈从玉是如何确定方向行踪,只知道他很坚定一往直前地朝一个方向疾驰,像是黛色的山,坚毅果敢
他难以控制地被陈从玉吸引,闻浔因想没人见过他的风姿会不喜欢他。
可他又有点发愁,他不明白为什么陈从玉会答应出来找霍栖洲,总不能,是他真的几天就爱上霍栖洲了,对吧?
闻浔因眸色渐深,再一眨眼情绪都收归眼底。
很快,陈从玉在一棵树下停下,周围寂静无声,无论是什么霍栖洲还是慕容赫都不在这儿。
“下来。”
闻浔因乖乖下来,仰头看着马上的陈从玉道:“你不去了吗?”不去也好,一个不听军令,到处乱跑的毛头小子死了活该。
“你在这里等我。”
闻浔因惊愕地抬头:“为什么?”他连跟都不让跟了,难不成真让霍栖洲勾去了魂,他思来想去,在脑海里打量了一边霍栖洲的样貌,他有什么好的。
陈从玉一眼就能看出他在想什么,但是如果能让对方安心,他愿意解释一句:“你在,我会分心。”给患得患失的情人安心,实际上再容易不过。
“待在这里。”陈从玉骑在高头大马上,脊背挺直,目视前方,“能自保吗?”
“能。”
霍栖洲跟着大队伍追赶慕容赫的队伍,这种追赶不会太长时间,更不会追太远,免得遭到伏击。
渐渐的,快马追上慕容赫队伍的尾巴,全面领队的是一个老兵——徐老头。
徐老头领着前面的人刷刷几下砍下几个人的人头。
只不过夜里黑的过分,除了几只火把照亮的小小区域剩下的都看不清,尸体从马背上落下来,阴影里一个个小土包一样,像是早早就入土了。
前面的人停下来,霍栖洲吁一声险险拉住缰绳。
“怎么不追了?”
“小将军你怎么来了?”直到霍栖洲出声,众人现在才察觉霍栖洲的存在,当下惊出一身冷汗。
徐老头:“不追了,天太黑他们跑远了就走。”
霍栖洲正是跑出一身热汗,心急气躁:“慕容赫在平壁杀了我们那么多人,这个月更是数次偷袭,怎么能不趁机会杀了他。”
天很黑,霍栖洲又在火光下,远方一队人像是淡墨中的一点浓墨,远远的混成散落的一团,霍栖洲眼睛好似被火烧,看到了慕容赫骑骑在马背上,看的清清楚楚,连他箭头一根线头都明明白白。
他猛然夹紧马腹朝前面飞奔而去。
“快快!跟上他!”
身下马风驰电擎,顷刻间来到慕容赫马队后。
慕容赫听见声音,伸手一挥,他们纷纷拉马转身,马身扬起,掉了个方向。
气氛陡然紧张危险,战争一触即发,马却看不清局势偶尔踏踏蹄子,霍栖洲握着枪,双目怒视,慕容赫高眉深目,狂野英挺,像是狼王隐在后面看不清神色。
慕容赫打量他,用些许蹩脚的大雍话说:“我认识你,你是霍宿淮的弟弟。”
霍栖洲才不接他的废话,驱马而来,扎了前面两人对穿。
不知道慕容赫用北狄话说了什么,人散到他身后,慕容赫直面霍栖洲。
他的大刀单手持靠背,刀面立在马侧。
霍栖洲长枪戳去,被慕容赫挡下后迅速收回,又再次戳刺过去。
慕容赫左闪右避,心知坐在马上不动,长刀不如长枪灵活,扯了马跑起来。
两人相向而驰,相接时迅速出招,你来我往。
慕容赫身材比霍栖洲大,身上的披甲缀着动物皮毛,看起来真如野兽一般。
他力气很大,几次霍栖洲硬接他招势被震得手臂发麻。
他们在交战,徐老大他们追上来也咬牙加入,可若是真有埋伏,这群人便要丧命于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