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怎么死去?”
“啊?”
任务归来的竹塚未千佳的手指指向自己,在问我?
她们认识吗?
不相干。
她不过是来办公室填外出报告而已!
小瞳琥珀笑一下,说:“我是爱丽莎的朋友,你也是爱丽莎的朋友呀。”
因此,她们被联系在一起了。
好吧,活着的竹塚未千佳试着对同伴接二连三的死亡以及自己的死亡,进行思考,思考无果。
小瞳琥珀继续说:“如果有一天,你必须说一句‘我可以死在你怀里吗’,你会对谁说?而谁又会对你说?”
竹塚未千佳漠然,耸肩。
她既不会对人说,也无人对她说。
人生是一条必死之路。
“还有就是,会怎么死去呢?残局谁收拾呢?要好好考虑呢,大灾难前的日本社会认为给人添麻烦是非常自私的事。”
竹塚未千佳:“你一天在想这些吗?”
小瞳琥珀莞尔,“死亡教育是认识人生的重要一环。”
竹塚未千佳顿了顿:“你一天就是在想这些吗?”
三五下的功夫,竹塚未千佳糊弄完报告,告别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工作人员,手插冲锋衣兜里出了办公楼。
另一黑发男青年与她擦肩而过。
那人消瘦,颇为英俊,引人瞩目。
竹塚未千佳的目光却从未停落在稻崎露敏身上。
他们认识吗?
现在,没有任何人可以把他们联系在一起。
“有人死在你怀里吗?”小瞳琥珀抬头问稻崎露敏。
他愣一下。
“有人因你而死去吗?”她仍在继续。
“啊?”
发出诧异声却不是稻崎露敏,而是旁边一直在偷听的同事,在质疑小瞳琥珀怎么突然换词。
虽说咒领导死是不太好来着。
稻崎露敏露出浅而幽地微笑,并不正面回答,而是:“小瞳琥珀,是吗?”
他慢条斯理接着说:“噢,你对待工作不认真。”
同事偷听到,悄悄对小瞳琥珀露出了呀糟糕了的表情。
他不算太了解她,但能确定的是,小瞳琥珀并非对工作不认真,而是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有很多想法,极其普通,又些些特别的人。
小瞳琥珀没有停顿地对顶头上司承认了自己的不足,并承诺自己以后不会再工作上分心。
油滑流畅得不像是个会思考人生的人。
这样的人。
稻崎露敏想,自以为特别,其实丢入人群就看不见的人,甚至还不如承认自我无聊、庸俗、愚蠢的笨人。
大过滤装置二楼走廊中,他悠悠踏步,从牛仔裤兜里掏出叠叠钥匙,拧开门锁。
稻崎露敏走进棺材似的黑暗房间——
天色丝丝缕缕显露落寞,竹塚未千佳没事做单着汗衫拉伸身体。
“未千佳……”
有人拖长了声音喊她。
她瞥眼,哦,大人外表的小孩子早川爱丽莎,抽长的,瘦弱的,瓷白的,被损害的,被伤害的。
竹塚未千佳套上冲锋衣外套,又戴上头巾,把蓬松凌乱的狮子头发束了起来。
“未千佳,”早川爱丽莎迷惑,“你要走吗?”
小瞳琥珀才说了竹塚回来。
“带你去爬山。”
洋娃娃外貌的早川爱丽莎真的十分缺少锻炼。
人愈来到高地,夕阳愈变得广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