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可能是梁屹青春期过去了,也可能被他父母发现了,所以才送他出国。总之因为距离,他们的关系有所缓解。
这是资料中对二人怪异之处最合理的推测。
段朗读着这段文字,内心原本模糊的猜测逐渐清晰。
“不是这样的……”他喃喃自语。
为什么他们形影不离?为什么他们成年后感情变好?为什么梁从要想方设法夺得公司?
这一切都有了解释。
最后一页定格在叶家宴会,梁从和梁屹时隔三年再见,也是段朗第一次见到梁从。
严非齐确实没有敷衍他。
这是个错误,段朗想。
他不应该好奇,不应该找人调查,更不应该在拿到结果前还与梁从接触。
可是已经晚了。
或许在灯光下看见梁从的第一眼时就已经晚了。
“你听到了。”梁从说。
段朗定定地看着他,半晌才冒出一句不相干的话:“我订了八珍阁的位子,现在走吗?”
“……”
梁三别确定段朗是不会放弃了,于是只好叹了口气:“走吧。”
离开更衣室,穿过走廊就是会员室,会员室的另一边通往门厅。
然而他们刚走到门口,吵嚷声就从没有闭紧的门缝泄露出来。
梁从与段朗对视一眼,彼此的眼睛里都充满了疑惑,谁会在这里闹事?
段朗上前一步,握住门把手,轻轻推开。
会员室里一片混乱。
只见之前三人组的其中一员此时正捂着头倒在地上,从伤口流出的血液经过脸颊沾湿了衣襟。另一个人扶着他的上半身,也伸出一只手试图帮他止血。还有一个人正对着慌张的服务人员大吼,让他们去找俱乐部里的医生。
周围有的在看热闹,有的在打电话,还有的在拍照。
正中央则是拎着一根球杆的梁屹,木质杆头已经被血染红了一半,残留的血珠正沿着表面滚落。
他就这样站着,好像只是路过,甚至还有闲心向吧台后的调酒师要一杯酒。
点完酒回过头,他才注意到打开的门,以及门口的二个人。
很明显,他没想到梁从在这里,以至于有一瞬间的怔愣。
梁从也没想到,所以他停在了原地,毕竟这好像不是个适合打招呼的时机。
但他的止步不前大概刺激到了梁屹,原本无所谓的神色瞬间阴沉下去,在注意到他身边的段朗后,更是冷笑了两声,直接把球杆甩到一旁,木杆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上撞出清脆的响声,整个室内都随之静了一静。
梁屹转身大步往门厅的方向走,没有人拦他。
“梁屹!”
一声呼喊遥遥传过来,梁屹顿了顿,像是没听到一般,门板“砰”地一声关上。
其他人去瞧梁从的脸色,他神情没有丝毫不愉,平静到让人怀疑那不是他喊的。
梁从环视一圈,走向吧台,段朗紧随其后。
“发生什么事了?”他一手搭在台面上,问调酒师。
“这个……”调酒师有些尴尬,他在这里做了很久,来的会员大多数他都认识,梁家兄弟也不例外,正因如此他才不知道该怎么说。
“与我有关?”梁从语出惊人,段朗不由瞥他一眼。
调酒师松了口气,连连点头,梁从猜出来了,他讲话就不用那么有负担。
他放下手里调到一半的玻璃杯,这是梁屹刚刚点的,不过梁屹走了,这杯酒他就当调给自己的好了。
调酒师半遮半掩地描述了一下当时的场景。
三人组打算去打球,正好在会员室碰到刚来的梁屹。一开始只是正常的交际,但不知怎么回事,他们开始贬低梁从。
“贬低”是调酒师的用词,在梁从看来,这大概是“辱骂”的委婉说法。
然后正在试杆的梁屹就当头抡了音量最高的家伙一下,直接砸出了血。
“……谢谢。”听完后梁从说道,随后他抽出自己的钱夹,点出十张红钞,放在台面上推给调酒师,“你的小费。”
“谢谢老板!”调酒师喜出望外。
梁从没有继续询问,他拉开通往大厅的那道门,和段朗一起走出去。
关上门,纷乱也被一同关上,大厅还是像往常那样富丽典雅。
梁从站住脚,他面向段朗,眼中流露出歉意,轻声道:“不好意思,你可以在停车场稍等我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