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桑刚想开口反驳,就听到旁边有衙役厉声喊道:“大胆刁民,还不跪下!”
她没办法,只能跪下,心里暗骂:“不知罪!不知道!别让我知道是谁造了谣!”然而表面上还要恭恭敬敬地回答:“民女不知,敢问大人,民女何罪之有?”
主审官抖开案卷,威严地开口:“民女纪桑之戏班私通外敌,煽动民间反叛,妄图颠覆朝廷。罪证确凿,你还敢不认?”
说她通敌叛国,造反起义,明显的栽赃陷害。纪桑被押跪在堂下,听完所谓的罪行,她抬起头冷笑:“大人,这’私通外敌’的罪名实在新鲜。不知那所谓的’罪证’在哪里,敢请呈上让我一观。”
主审官眯起眼睛,拍案而起:“大胆刁民,还死不认罪!来人,用刑!我看你还嘴不嘴硬。”
堂上传令如雷,堂下纪桑心中暗自盘算。这个审问草率至此,连细节都不多问,分明是有幕后人操控。思来想去,她觉得和自己有嫌隙的也不过徐有成一人,但徐有成如今早已被罢官为民,显然翻不起这般风浪。
她不甘心也不想受刑,急中生智,抬头朗声道:“大人,民女虽是这戏班子的班主,可班子背后的东家却是平信王嫡子、世子爷夏侯郢!您若定我’私通外敌、造反起义’的罪名,那岂不是连世子也一起牵连?这乃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大人可得三思。”
主审官的手顿在半空,眼神如刀,紧盯着纪桑半晌。虽心中不忿,却也知道她的话有几分道理。权衡片刻,他冷哼一声,挥手道:“将她押入大牢,待本官细查后再定论。”
纪桑被两个衙役拖押进大牢。牢房内潮湿阴冷,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血腥气,地面上布满污泥,偶有老鼠窜过脚边,吓得她连连大叫。
“叫什么,赶紧进去!”衙役一脚踹在纪桑小腿,她踉跄着跌入牢房,膝盖磕在坚硬的石板上,隐隐作痛。
牢房内只有一张破旧的草席,散发出陈腐的气味。纪桑忍不住皱眉,单手撑着墙壁慢慢站起身。牢门咣当一声关上,两个衙役渐渐走远,这里顿时安静了,只听得到墙上挂着的壁火噼啪燃烧的声响。
膝盖有些火辣辣的疼,她撩开裤腿低头看了一眼,膝上已经擦破皮,有丝丝红色渗出。但更让她感到心寒和害怕的,是这种被人随意践踏、没有尊严的境地。
纪桑这时候是真的慌了。她真的有可能死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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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沉,平信王府内的烛光映得书房格外安静。夏侯望静坐在书案后,手中翻阅着密信,脸上波澜不惊。
门外传来几声轻急的敲门声。“进来。”夏侯望淡淡道。
一个中年男人迈步进来,正是今日审理纪桑一案的主审官张转。张转拱手低头,肃然道:“下官叩见王爷。”
夏侯望抬眼看他一眼,随意摆了摆手:“张大人,今日审理如何?”
张转面露难色,往前一步,低声道:“回王爷,此女子果然有几分机巧。她不仅矢口否认罪状,还言辞间将世子牵扯其中,称戏班背后的东家乃是世子爷。下官不敢擅自定夺,特来请示王爷。”
夏侯望冷哼一声:“倒是个聪明的。”
张转连忙低头:“王爷明鉴。此事一旦牵连世子,恐对王爷的声誉也有所影响。下官不敢造次,还请王爷示下,这纪桑当如何处置?”
毕竟这罪证可是叛国起义,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夏侯望闻言,缓缓放下茶盏,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叛国之罪,正中下怀。”
张转一怔,却不敢抬头细问。
夏侯望背手而立,踱步至窗前,目光深沉:“苍西,是与我大礼接壤的异族。族人机敏狡猾,尤擅心计而闻名。自古至今,一直由女子掌握统治,苍西王座更是世代传女不传男。”
他顿了顿,回身看向张转,眼中透着几分凌厉:“张大人可知,苍西的民族图腾是什么?”
张转战战兢兢道:“是狐狸。”
夏侯望点了点头,语气不疾不徐:“没错。狐狸——狡黠诡谲,亦如其民风。《史记》中记载,陈胜吴广起义之时,便有学狐鸣叫,鼓舞士气。现在,纪桑那出《九尾》赢得封城民心,难道是巧合吗?世子已被妖女迷惑,张大人只管按律受审即可,虽然他是本王的儿子,可本王总要为大礼着想啊。”
张转顿时恍然,连连躬身道:“下官明白,定不负王爷所托。”
待张转走后,夏侯望露出冷笑,书案上放的是一封来自苍西的密信。来信之人正是苍西王上的小儿子梁安,而收信之人却是纪桑。
这是他的留的最后的杀手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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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御书房门外,立着一个挺拔的身影。夏侯郢自皇帝用午膳之后便进宫求见,在皇帝身边服侍多年的太监王公公进御书房通报,眯眯眼笑着出来,没说让他进去,只说皇帝事务繁忙,得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