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不敢答,余千翟再次开口,语气带着温怒,“我再说一遍,给我个解释。”
其中一个稍微年轻些的将士颤颤巍巍的走出队伍,“主……主领大人,是……是这样,前几日下雨粮草没透风,遮布破洞就浸了雨,烂……烂了半车。”
余千翟拔出配剑挑开遮布恶臭袭来,余千翟面色阴沉,“你们知不知道车勤队在行军队伍中意味着什么。”
余千翟将配剑收回剑鞘,“车勤队负责人是谁?”
男人满身横肉此刻却像是缩头乌龟般走出队列,小心翼翼抬头看向余千翟,只觉眼前人像是地狱索命的恶鬼。
男人开口辩解道:“主……主领大人,是这帮低下的不听下属的话,这才……才……”
余千翟道:“所以?”
浑身横肉的男人当场被吓的跪下,便听见余千翟没有起伏的声音,“军法处置,其余的遣回紫江。”
水福带着整齐的二十多人回来,朝余千翟点头示意,顺手指出几个人,“你们几个盯着他们,把他们交给徐德徐中尉。”
“你。”
余千翟盯着方才走出队伍说明情况的年轻人,那年轻人始终低着头,霍格见状上前拽住年轻人的衣领往外扯。
霍格不耐烦道:“叫你呢!想什么呢?”
年轻人被扯的踉跄,脸上布满惊恐不知瞧谁是好,结巴道:“大大大人,饶命。”
霍格满脸嫌弃,“饶什么命,赶紧过去!”说罢将年轻人甩到余千翟身前,不知被什么绊住脚直直摔过去。
“站起来,跟我走。”余千翟抬脚便走,路过水福顺嘴道:“交给你了。”
水福道:“明白。”
年轻人踉踉跄跄不敢停留,生怕下一刻自己跟身后那些人一个下场。
路过水福时弯腰驼背不敢多看一眼,一张要杀人的脸连霍格看后都要躲三分,更何况是他。
余千翟走近主营帐时余光瞥到施起铭营帐附近有将士在整理铁器,“你们几个不要在三殿下营帐附近整理那些东西,拿远点。”
将士听后二话不说抱起铁器悄声离去,年轻人气喘吁吁跟上余千翟,浑身颤抖。
前方传来余千翟沉稳的声音,“以后你就在主营帐附近做些杂活,其余的不用你管。”
年轻人呆呆愣愣的看着余千翟的背影大脑发蒙,是在跟他说话吗?他觉得周围声音有些发远,直到一名大汉出声提醒他。
“那小子,还不快点答应,这可是肥差。”
年轻人反应过来赶忙张口,“小的知道了。”
余千翟早已走进营帐,年轻人唯恐余千翟会不会生气不让自己做这份差事,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不远处几名大汉坐在石墩上开口叫他,“小子,来,过来。”
年轻人见几名大汉叫他以往肯定不敢过去,这些人里面有一个人刚刚提醒他应答余千翟,提着不大的胆子磨磨蹭蹭走过去,其中一大汉从身后搬来一块石墩放在身边,拍拍石墩示意年轻人坐下。
年轻人束手束脚坐下低头不去看那几名大汉,大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老赵那家伙真是捞着个便宜,刚跟上队伍还弄了个小官当当。”
“不就是一车勤队,手底下就二十多人,还不够塞牙缝的呢。”
“说起来,你从哪过来的?雁江军营里没见过你这号人物。”
年轻人意识到这句话是说与自己的,“车勤队。”
几名大汉闻言来了兴致,扒拉着年轻人问,“车勤队到底怎么回事?”
“队伍就这么点人,还往车勤队里面塞人,出什么事了?”
大汉们七嘴八舌的问,年轻人话到嗓子眼,被最开始提醒他的大汉打断,“小子,军营里边什么事什么话可不能瞎说。”
年轻人懵懵抬头去看身边的大汉们,不明所以,其他几名大汉不满道:“这怎么了?又不是天大的事,听着玩呗。”
“就是啊,宏哥,听着当笑话呗。”
被叫宏哥的男人留着长长的黑胡子,胡子编成一个小辫子,“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现在队伍的主领人可是当年余将军的遗子,你们在他眼皮子底下滋事,怎么?脑袋不想要了?”
听及此处,几名大汉掏耳的掏耳,抠鼻的抠鼻,挠头的挠头。
宏哥不耐烦道:“去去去,该干嘛干嘛去,少在我这扯懒。”
众人散去,独留宏哥与年轻人,宏哥起身坐到年轻人身旁,“小子,在军营里有些事不是咱们能在背后议论的,知道也要说不知道。”
年轻人点点头发出“嗯”的音节,随即又怕自己不说话会得罪这个叫‘宏哥’的大汉便开口道:“我会管住嘴的。”
“余主领让你去做杂兵,也不是普通的杂兵,你抬头瞧瞧,这是什么营帐,主营帐。军营里面最大的官,这里面的人就是军营的土皇帝,以后你就跟着主帐走,主帐在哪,你就在哪做杂兵,懂了吗?”
年轻人抬头盯着眼前的主账,突然觉得主账犹如金碧辉煌的高堂明殿,“懂了。”
宏哥抬手轻轻拍拍年轻人的肩膀,“以后你就不用藏着你脚上的毛病了,我都能看出来,更何况是余主领。”
年轻人面露惊讶看向宏哥,渐渐反应过来,“所以余主领是好心帮我。”
宏哥肯定的点点头,“别看军营里个个都是糙汉模样,”说着抬手点点年轻人的胸口,“这啊,细着呢。”
宏哥用手掌拍上年轻人的背部,“快去,那是你的活。”
年轻人甚至不过脑子便迅速起身,入眼的是一名将士拎着一个铁壶站在营帐门前四处张望,将士见他一瘸一拐的走过来,不满道:“以后不要靠那么远,下次我就不等你直接进去了。”
年轻人连连弯腰,“我以后会注意的。”
年轻人接过水壶,小心翼翼的掀开帐帘,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他一跳,“进去不要东张西望的!想被当成细作掉脑袋吗?”声音带着呵斥与特意压下的沉闷。
年轻人连连点头小心翼翼的走进营帐,全程只盯着地,甚至连眼睛都不敢转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