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慬鹤神色茫然,大脑处理信息还要等待开机。只能先看看周围,然后细想失去意识前最后看到的是什么景象。
想起来事情,昨夜灌入酒精后的记忆便一股脑涌现出来,仿若决堤的水坝那般汹涌。
最后的印象是...她半夜醒来哭着纠缠莫怜漪要和自己一起睡。不仅如此,她还表了心意,亲了她的嘴。
她的沉默震耳欲聋。
余慬鹤狠狠揉了一把脸,遮挡着那些浮现的羞红,昨晚那些画面深深定格在她的脑海里,无论如何也甩不掉。
“醒了?”莫怜漪不知何时进了屋。
她走向那边,轻轻坐在床沿位置,见她此刻就像闭上壳子的河蚌,没忍住笑了出声,“起来吃早饭吧?”
余慬鹤又面色一红,捂着脸颊说道,“好、好的...”
“怎么突然想起喝酒了?”
莫怜漪更担心她的身体,这件事早就想过问了。她下楼收拾看见那些,没来得及装起来的药片,想必她是吃过药的。
心里更是闷着一股火气,余慬鹤啊余慬鹤,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她忍不住猜测会不会是车上将她逼得太紧了。
余慬鹤不知她所想,脑袋疼得快要炸开,想起昨晚的所作所为只好低下头颅安分认错。
她虚的不行,干巴巴地说道,“突然想喝,下次不会了。”
莫怜漪眸光中含着深意,她安静地凝视着那人的双眸,看着她愈发的紧张,小动作愈发多起来。
余慬鹤视线偏移,左看右撇独独不敢将眸光流落到她身上,像窗外绿叶间摇晃的光影那般迷乱。
她深吸一口气,不敢再去询问昨夜的话语究竟是真是假。
莫怜漪将手压在床榻上,自己昨夜睡过的位置,想要触碰到她的手背却瑟缩着收回。
她轻声说道:“要不要洗漱吃饭?”
她垂眉点头。
莫怜漪是担心她的,思绪向来难以掌控,这点在面对她时便更加严重。她已经隐忍过那么多年,眼下却再也忽视不了。
扭曲极端的思绪带来消极的情绪反馈,她适应了通过这点情绪,来分析或判断往后棋子的布局。
如此细碎的处理方式,却在她存在的时刻全然崩塌。
莫怜漪脑海中混乱思绪不比眼前小酒鬼的头疼,她说楼下等她,也不等待回答,落荒而逃似得离开这环绕着迷蒙气息的房间。
压抑不下的,是附着在心血管间,余慬鹤好似无意间发言带来的苦楚。
莫怜漪面色发暗,她背对着余慬鹤没能让她察觉,耳畔仿若回响起混沌水声,她如同沉如一条暗河,所有言语都屏蔽在河面之上。
她倚靠在门后,指尖轻触上那片薄唇,昨夜亲昵过后的气息仿佛仍停留在那里。
余慬鹤。
你究竟记不记得昨夜的话呢。
她蜷起指尖避开那处,就如同此刻也在逃避那个正确答案。
莫怜漪还没有勇气,她恐慌着有关她的事实,那些真相会在某个时刻将她推到,从此往后一切念想都将如同水烟水雾,飘在她们两人之间构筑出一层隐形屏障。
她闭上眼收敛情绪,向楼下走去。
饭后。
吃过早餐,余慬鹤两手捧着瓷碗,小口地喝着碗内温热的醒酒汤,偶尔会用好奇的眼光打量莫怜漪。
她应是忙碌的,吃完早饭后便抱着电脑不知道在处理什么文件,神情是不同于她的严肃,穿着公司板正的工作服,整个人透出一股独裁者的气质。
时间有些晚点,她是刻意多留下了一会儿的吗。
余慬鹤又出了神,心里纠结着要不要询问昨晚发生的事情。她虽知道对方是喜欢自己的,可应该也受不了被她莫名其妙亲了吧。
唇齿贴合轻轻咬了咬瓷碗的边缘,她放下碗,剩余的半碗汤水在碗内仅仅晃动一瞬。
余慬鹤摩挲着碗沿,试探性开口:“那个,怜漪。”
“嗯?怎么了?”她抬起眉眼看向她,柔情四溢,“不喝了吗?”
她摇头,直视莫怜漪那双漂亮的眼睛,让对方心中警铃敲响。
“我昨晚说的那些话...”
“砰——”一声。
莫怜漪垂下头,脑海里各样的词句混淆在一起,胸腔内心脏跳动的频率仿佛加快了不少,她下意识合上电脑,头也不回的往门外走去。
她只知道暂时不想知道那些真相。
如果不是她所希望的那样。
“抱歉小鱼,时间到了我要去公司了。”她说道,言语下极力克制着正在猛烈颤动的声线。
“我们下次再聊。”
她关上大门,只徒留余慬鹤怔愣在饭桌前,捧着那碗汤水陷入一片宁静之中。
碗内的汤水是她猛然合闭电脑造成声响,吓到余慬鹤收手晃动那下,余留下的圈圈波澜,仿佛正冲她招摇着那人的糟糕心情。
她愣了一会儿,又捧起瓷碗缀饮一口,醒酒汤的味道在口齿之间弥漫。
余慬鹤不知道她在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