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黍:“嗯。我给她打了电话,刚开始是不同意,不过最后松口了,估计是知道我爸是谁了吧,她也不敢招惹。”
“那倒也是,你打算租哪儿的房子?”
“离学校和演播厅都近一点的,最好大一点……”最后几个字声如蚊蝇,之前要求大一点是因为要两个人住,现在的话,他有点不确定了。
如果陆檐住进来,他的心思早晚会露馅。
陆檐思考性地“呃”了一声,道:“那好吧,租房子的事情就拜托你了,谈好了我付钱。”
禾黍:“我自己有钱。”
“你兜里只有两万块了吧?”陆檐道,“两百平的房子,一个月租金没有五千你确定能租到,反正我兜里的钱都是你的,谁付都没差么。”
看来这件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禾黍只好答应下来,“那好吧。”
坐着聊天有点无聊,于是禾黍搬来了电脑写第三期比赛的歌,陆檐再没说话打扰禾黍。
酒吧里新来的歌手已经上班,高音毫不费力地一嗓子喊了上去,接着迅速用低音做了收尾,人声的叫喊隐约透过地板传过来,很细微的声响。
“哦,我想起来一件事情,有点奇怪,”禾黍兀自说,“今天节目组来p大突击拍摄,谢导师他……摸了我的肩膀和头,嗯,挺亲昵的,我觉得他是不是把我当他儿子了。”
陆檐没兴趣听谢君豪的事情,只道:“有可能吧。”
禾黍没说话。
窗户一直都是开着的,温热的夜风徐徐吹过来,禾黍在电脑上编写了一小段的旋律,然后就听见陆檐笑了一声。
他抽空转了一下头,问:“你又笑什么呢?”
陆檐侧过身去,抬手摸了一下后脑勺,道:“没,就是发现你长得真好看,你想不想我?”
禾黍停下了动作,愣怔了许久,才转过去,和陆檐对视。
陆檐迫人的眼神变得明亮,这种明亮却一点都不显得傻气,反倒为他添了一些别样蛊惑人心的神采。
空气中蔓延的粉色,双子塔闪烁得璀璨的灯光,通通在他的视野里变成了虚幻的泡影,只有陆檐的脸清晰可见。
禾黍放在键盘上的手,不自觉缓缓攥紧了,他要真实地回答陆檐吗?
回答了,是不是就代表着承认了什么?
如果撒谎呢?可他之前已经答应了陆檐会想念他。
半晌,禾黍转动椅子,面对着陆檐,淡淡道:“有。”
说出来的时候,他能感觉到胸膛里的那颗心脏在剧烈跳动,仿佛下一刻就会破体而出。
“……”听到答案的陆檐,激动得完全说不出话来,只机械似的向禾黍确认,“真的?”
禾黍给了陆檐准确的答案,“嗯!”
陆檐笑了出来,是一个明媚的笑容,他又问:“……那是怎么想的?”
“嗯……”禾黍想了想,“就,做梦会梦到你,梦见你在训练背词和同剧的演员互动,还有一些,”他不能再说了,难道要说,他做了一些有关于陆檐的春梦吗?
他蹙起了眉,垂下头,不讲话了。
陆檐还在等待着禾黍接着往下说,他的神经还绷紧着,可就是在这个时候,宿舍的其他人都回来了,吵闹的嬉笑声,传过来,瞬间就把氛围打破了。
他看见屏幕里的禾黍抬起了头,拿过了手机,问:“你舍友回来了?”
“嗯。”陆檐沉声道。
接着,黄西的大嗓门传过来,“陆檐,你每天回来这么早就为了和你哥通电话啊,我还以为是你女朋友呢,没劲。”
陆檐:“……”
他都忘记还有这茬了。
禾黍疑惑道:“哥?”
“呃,这是个意外……”陆檐弹坐起来,对放下洗漱用品的黄西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是兄控不行吗?”
“你随便。”黄西站在地上直打呵欠,说着就往床上爬,“我对这些没有多大的兴趣,只是随口问问,困死了,我要睡了。”
陆檐从哪里收回视线,禾黍也开始打呵欠,他听见他说:“随便,反正我比你大四岁,你叫哥也不亏,我有点困,先挂了,拜拜。”
“你还没……”
不等陆檐反应,禾黍就把电话挂了。
“……回答完我的问题。”
陆檐把手机扔在了一边,坐着蹙起眉,反复回忆方才禾黍的反应。
禾黍说想他。
就单凭这一个反映,陆檐就可以摒弃掉其他的所有反应和现象。
“你还不睡啊?”游页问他。
他抬眸,对已经躺床上的游页道:“就睡。”
最后一个进来的人,看几个人都上了床,问了句“现在睡?”得到答案后,他走进来放下东西,打开了手机灯,关了灯,上了床。
陆檐也躺了下来,可完全兴奋地睡不着。
夜深人静往往是最让人引发沉思和冲动的时刻,同剧组的训练人员,陆陆续续地洗漱完毕往回赶,走廊上偶尔传来细小的交谈声,他的脑子里只有禾黍的脸。
他翻过身,枕着一只胳膊,禾黍的那个有,反反复复在他耳边回响,他的心跳愈发地快且强烈,连带着脸都跟着一起发烫。
这些异常的反应,似乎在催促着他做出什么反应来。
他躺平,面对着天花板,躺了几十秒后,决定去见禾黍,亲自向他求证,除了想念他,有没有喜欢他。
陆檐掀开被子,抓起手机,下床穿上鞋,睡得迷迷糊糊的游页问:“大半夜你去哪儿啊?”
“我出去一趟,可能不会回来了,你先睡。”说话间,他已经拉开了门,走了出去。
他快跑下楼,碰见刚洗完澡的林拓,看都没看她一眼,就直直地往前冲。
他听见后面的林拓问了他一句“你去哪儿?”
陆檐没空理会她,皎洁的月光照在他高大的身影上,在基地广阔平直的道路上投落下奔跑的影子。
他此刻急切地想要见到禾黍。
哪怕是打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