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点,空气中还弥漫着一层白色的雾气,太阳没有完全升起来,空气有一丝丝的凉意。
禾黍将凉飕飕的空气吸进胸腔,周身上下却透出一种懒洋洋的愉悦,他穿着黑色的冲锋衣沿着A+附近的一所公园里的道路在跑步,陆檐还在房间里沉睡。
周围的人很多,都是老头老太太,偶尔碰见几个年轻人,他们有的在踢毽子,有的在打太极,有的在器材上锻炼,越过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做。
禾黍穿梭在人流中,说不清楚为什么,他觉得今天的心情比较好,明明自己的生活一地鸡毛一大堆的事情,等着他去面对,处理,但看见陆檐的时候,总是会下意识地觉得快乐和轻松。
温暖的阳光升起来,金光散在了湖面上,湖里的鸭子叫了几声,禾黍看见湖面的水波向其中一只卷去,凌凌湖面荡漾起来。
太阳升起,空气没那么冷了,禾黍越往前跑,越发觉得热。
带着早餐,返回A+推门进来的时候,愉悦地叫道:“陆檐,起床了,我回来了!”
他说着就往床上看去,干净整洁,被子叠放在一边,床单没有褶皱。
“陆檐?”禾黍一边关门,一边收回视线,放下早餐,抬脚往卫生间走,“陆檐你在里面吗?”
没有声音传来。
走了?
去试戏了吗?
门近在咫尺,禾黍才依稀听到从里面传出来的水声。
该死。
禾黍走到门边,抬起手,敲门,“陆檐。”
水声中,陆檐回答,“啊?我在洗脸。”
禾黍推开门,水声倏忽间变大了,“你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已经去剧组试戏了呢。”
“瞧你那点胆子,”陆檐接了一捧水扑在脸上,含糊不清地说,“我要是去剧组一定会告诉你的。”
“那我刚刚喊你,你怎么不说话?”禾黍倚靠着墙壁看着他道。
“我在吐啊。”
禾黍瞥了眼马桶,很干净,视线又落回到陆檐脸上,“你没事吧?”
“吐完之后好多了,”陆檐抬起脸,拽下一条毛巾,“你别担心了,我好得很。”
说完,陆檐就把毛巾盖在了脸上,一顿揉搓。
只听,禾黍在边上,淡淡道:“这好像是我的毛巾。”
陆檐停止揉搓的动作,拉下毛巾,露出小半张脸,扫了眼灰色的毛巾,缓缓扭过头。
他黑色的发梢上缀了些水珠,刚洗完脸,脸上包括眼睛里似乎都被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汽,尤其是眼睛,薄长的眼睛里,水灵灵的有些茫然。
禾黍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先前的担忧一扫而空,摆了一下手,道:“你用吧。”
陆檐收回视线,接着用毛巾擦脸。
禾黍故意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存心逗他,道:“你没病吧?陆檐。”
陆檐的脸已经擦干净了,他无语地扭过头,看了禾黍有一会儿,知晓他是开玩笑,于是歪头露齿一笑,“你猜。”
“嗯……”禾黍做出了一个学者的思考性动作,看着陆檐,“我猜猜,是几门考试总分不过三百的病。”
陆檐:“……”
陆檐笑道:“……滚。”
他眼疾手快接了点水龙头的水,弹在了禾黍脸上,禾黍闭了闭眼,偏头躲了几下。
陆檐道:“出去出去,我要上厕所。”
“半天了,你竟然还没有上厕所?”禾黍问。
“是啊。”陆檐放下毛巾,关了水龙头,按着禾黍肩膀,把他推出去,“你留在这里难道是要参观吗?”
“我没有兴趣。”禾黍往前走,强调他没有这个癖好,他回过头,“你到底……”
陆檐扒着门,探出一颗头,匆匆撂下两个字:“回见。”
“砰!”
陆檐关上了门。
禾黍:“……”
他还打算洗把脸呢。
“你快点,早餐要凉了。”他敲了一下门,催促道。
“知道了。”陆檐说。
禾黍走回沙发坐下,打开塑料袋,从里面拿出粥,用吸管扎破,放在了一边儿。接着,掰开一次性筷子,夹了根油条吃,热油和麦子的香气同时在嘴巴里爆开,刚跑完步回来吃,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之一。
半根吃完,他听见身后响起了开门声,回过头,就看见陆檐朝这边走了过来,一只手搭着沙发座椅背,抬腿跳坐了下去。
沙发都跟着弹跳了一下。
禾黍边吃边说:“你非要跳这一下吗?”
陆檐拿起粥就是喝,“是的。”喝下去几口,胃里的疼痛感,渐渐弱下去,他道:“刚起来给林雾他们打电话,一个都不接,估计还没醒,你穿着冲锋衣去哪儿了?”
“去附近的公园跑步了。”禾黍咽下嘴里的食物,又问陆檐:“你还哪里难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陆檐仔细感受了一番,除过脑袋有点昏沉和胃有少许的难受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不适。
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儿,头和胃带来的伤痛,他可以忍受,于是摇了摇头,一口吃下了生煎包。
“你吃完要不要再睡会儿?”禾黍看着他发白的侧脸问道,“脸色还有点不太好。”
头的昏沉,陆檐能清晰地感受到,他道:“行吧,睡会儿吧。”
禾黍不确定要不要问出这个问题,他只能看陆檐的心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糟糕,而试探地问道:“你和你爸的关系也不好啊?”
陆檐吃东西地动作一顿,看着禾黍,蹙眉:“……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又是问任然他们的?”
“我昨晚顺便问了一下,”禾黍道,“他也没说什么,只是说了上次打架你爸来医院找你的事情。”